“轰——!!!”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那不是一声......
而是无数声在瞬间叠加的巨响!震得人耳膜欲裂!心胆俱颤!
紧随其后的,便是瞬间爆发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乐!
无数兵器猛烈撞击的铿锵声!战马被长矛洞穿、骨骼碎裂的咔嚓声!
士兵被斩断肢体、开膛破肚的惨嚎声!
战马临死前凄厉的长嘶声!还有那热血喷溅、如同雨点落地般的“噗噗”声……
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撕心裂肺、足以让鬼神退避的恐怖声浪,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连初升的朝阳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王阳和刘征并辔立于帅旗之下,距离前线尚有一段距离。
看着前方惨烈的战场,己方兵力占优,正与鲜卑骑兵杀得难解难分,
王阳侧头对刘征轻松地说道:“先生你看,我军兵力比鲜卑贼兵多上一小半,阵型也厚实!
我看啊,根本用不着您那‘命笼’妙计,就能杀得他们丢盔弃甲,屁滚尿流了!”
刘征也抚须而笑,眼神里充满了对石虎的鄙夷:“呵呵,可笑那石虎,一向自诩‘勇冠三军’,
结果竟被这区区段文鸯和几千鲜卑兵,阻于这弹丸小城之下,裹足不前!徒耗钱粮时日!
今日你我二人,正好替他收拾这烂摊子!
待我等一举拿下厌次城,擒杀段、邵二贼,他前面的那些功劳,皆都微不足道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先生所言甚是!正该如此!”
王阳闻言,也忍不住开怀大笑,仿佛胜利的果实已然唾手可得!
然而,他的笑声未落!
“嗯?”
王阳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他敏锐地感觉到前方战局似乎有些不对劲!
只见战场中央,突然一片混乱!
那里的羯人骑兵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片,正在成片成片地倒下!
惨叫声瞬间变得异常密集和凄厉!
一道刺目的银白色身影,在黑色的羯人骑兵潮水中,硬生生劈开了一条血色的通道!
那道身影快如闪电!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挡者披靡!
那杆丈余长的点钢马槊在他手中,化作了死神的镰刀!
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精准、狠辣、势大力沉!
无论是精良的锁子甲,还是厚重的铁甲,在他那恐怖的槊锋之下,都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
鲜血和破碎的肢体,不断在他身周飞溅!
他冲锋的速度不但没有丝毫减缓,反而越来越快!
而他冲锋的方向,赫然正是——王阳和刘征所在的帅旗方位!
“怎么回事?!前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数千精锐骑兵组成的厚实阵线,竟然……竟然被一个人硬生生凿穿了?!
王阳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征也手按剑上,惊呼道:“段......段文鸯......”
不等王阳下令,身边数十骑亲卫,已提枪纵马而出,嚎叫着杀向这个鲜卑杀神。
段文鸯像道银白色的闪电,霎那间冲进数十名仓促拦截的羯骑里面!
只见他狂舞马槊,将数名羯人骑兵打落战马,只眨眼睛,便突破众人的拦截,
伴随着一声如同龙吟虎啸般的怒吼,段文鸯那张沾满敌人鲜血、充满了无尽杀意和的年轻脸庞,
已经清晰地出现在王阳和刘征惊恐放大的瞳孔之中!
“狗贼!纳命来——!!!”
段文鸯的怒吼如同死神的宣判!
那杆染满鲜血、闪烁着寒光的点钢马槊,如同毒龙出海,直奔王阳、刘征二人而来。
他目标明确——直取王阳、刘征帅旗!
那赤色战马如电,白袍似魅,眨眼间便冲破重重阻碍,杀到王阳、刘征近前!
“啊——!”
刘征何曾见过这等修罗场中,取上将首级的阵仗?
直吓得魂飞天外,肝胆俱裂!
他手忙脚乱地抽出腰间,那柄装饰用的细剑,
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脸色惨白如纸,哪里还有半分“运筹帷幄”的国士风范?
王阳虽惊于段文鸯的悍勇,但毕竟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悍将,骨子里的凶性被激发!
他怒吼一声:“刘内侍退开!看本将擒杀此獠!”
话音未落,已从得胜钩上抽出那杆沉重的镔铁长枪,双腿猛夹马腹,迎头冲向那道血色闪电!
刘征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地拨转马头,恨不得坐下的战马再多长出两条腿,仓皇逃向一旁安全地带。
王阳见段文鸯冲势极猛,马槊夹在腋下,如同毒龙出洞,直刺自己胸膛!
他不敢怠慢,双臂肌肉虬结,双手握枪,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向上格挡!
口中暴喝:“开——!”
“铛——!!!”
一声撕裂空气的金铁交鸣炸响!火星如同焰火般四溅!
王阳本想借力荡开这致命一槊,顺势反击。
然而枪槊相交的瞬间,他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枪杆传来!
双臂剧震发麻,那杆沉重的铁枪几乎脱手飞出!
段文鸯的马槊,竟如同定海神针般沉稳!
“好大的力气!”
王阳心中骇然!正待变招化解这尴尬局面,段文鸯却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吾让你死——!”
段文鸯双目赤红,如同疯魔!
口中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借着马匹前冲之势,
那杆沾满血肉的马槊高高扬起,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泰山压顶般,朝着王阳当头狠狠劈下!
王阳亡魂皆冒!仓促间只能再次奋力举枪向上格挡!
“哐——!!!”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比刚才更加沉闷恐怖!
王阳只觉得双臂如同被千斤重锤砸中!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当场落马,但双臂已是酸麻难当,铁枪几乎握持不住!
就在他气血翻腾、双臂酸软、招式出现迟滞的瞬间!
段文鸯的杀招到了!
那杆马槊如同毒蛇吐信,又似狂风暴雨!
一槊快似一槊!一槊狠过一槊!七八道致命的寒光,如同疾风骤雨般罩向王阳周身要害!
刺咽喉!扎心窝!扫腰腹!
每一击都刁钻狠辣,快得只留下残影!
王阳手忙脚乱,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格挡!
铁枪舞得像风车,叮叮当当火星四溅!
他挡住了刺向咽喉的一槊,格开了扎向心窝的一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横扫腰腹的一击……
然而,段文鸯的攻势太快!太密!太毒!
“蓬——!”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段文鸯一槊杆抽打在王阳臂膀上,
王阳只觉左臂如同被攻城锤狠狠撞中,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瞬间透体而入,剧痛无比,
“呃啊——!”
王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从马背上狠狠掀飞出去,
“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尘土飞扬!
他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胳膊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