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明惊奇不已,连连夸赞李许手段高明。
李许说道:“就按我教你的说辞,你持诏书再去见羌王,不由得他不心动。”
李晓明将假诏书装进怀里,正要离去,心中有些不安,
又转身回来问道:“那姚弋仲十分精明,是个老狐狸,咱们......咱们能骗过他吗?”
“哈哈哈,对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假的也会当成真的看待,此乃人之共性,你放心前去吧!”
李晓明见李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骑上马又往姚弋仲的将军府而去。
到了府前,向侍卫报说,新平郡的安南将军,有要事求见羌王,
侍卫奇道:“你不是昨天游街的那个将军么,怎地又来了?”
“少废话,快去通传,误了朝廷大事,重重的治你的罪。”
侍卫见他言语不善,不敢怠慢,只好又叫来门子,带他到仪门处等候。
少顷,门子跑回来,神色之中颇为惊恐,
对李晓明说道:“姚帅一听是你就大发脾气,只怕少不得又要绑你去游街呢!”
李晓明冷哼一声说道:“少废话,速带我去见他。”
门子引着李晓明来到了三堂,一进门,见姚弋仲和儿子姚若都在,
姚若首先大怒道:“蛮子,昨夜你偷偷逃跑,今日又敢前来,莫非是欺我羌族不敢杀你么?”
李晓明毫不畏惧地道:“只因昨天你们父子无礼,我的使命还未完成,所以今日不得不再次造访。”
姚弋仲一脸嘲笑之意,斜眼瞅着李晓明,说道:“我昨日已经对你说过,陛下命我镇守扶风郡,
扶风郡乃长安门户,我岂敢随意移兵他处?
以前的事,我也不与你计较了,你回去好言向刘胤殿下说明,
并非是我老姚要袖手旁观,我也是皇命难违呀,
嗯......若是事情不好,可请殿下到我扶风郡驻跸,我必以美食华居供养。
你快滚吧!以后休得再来烦我。”
“哼......”
李晓明闻言十分生气,从怀中掏出“诏书”,喊道:“镇西大将军、扶风公姚弋仲接诏。”
姚弋仲和儿子姚若纷纷侧目,一脸鄙视地瞅着他,
李晓明见二人无动于衷,难免有些心虚,却又强自镇定,咳嗽了两声,
又将嗓门提高了几分,大喊道:“镇西大将军、扶风公姚弋仲接诏,
嗯?
镇西大将军、扶风公姚弋仲接诏......”
“大胆姚弋仲,你是聋了么?天子下诏于你,你竟敢如此怠慢?”
姚弋仲伸了个懒腰,指着李晓明笑道:“蛮子,我愈发佩服你的胆量了,你知道假传诏书,是何罪名么?
原本昨天我还有些顾虑,毕竟你是朝廷敕封的将军,我若杀了你,难免名声不好。
今日你竟敢狗胆包天,在我面前假传天子诏书,既然你自己找死,也就怪不得我了。”
姚若早就看他不顺眼,闻言立刻抽出宝剑就要动手。
李晓明大吼一声:“且慢,这是如假包换的天子诏书,
难道你就不想听听,陛下给你的诏书,是什么内容么?”
姚弋仲笑道:“你自己编的诏书,上面的内容,想来不外乎是让我出兵云云,何必要听?”
李晓明仰天大笑,随即怒斥道:“姚弋仲呀,姚弋仲,亏得陛下对你信任有加,屡施天恩于你,
没想到你处处怀以小人之心,对陛下毫无尊重之意,
你简直毫无人臣之礼,与叛贼陈安何异?”
姚若大怒,欲冲上前杀死李晓明,却被姚弋仲扯住衣袖,
姚若急道:“父亲,这蛮子就是个无耻的骗子,如此戏耍我们,怎能再放过他?”
姚弋仲脸色铁青,双目之中露出杀机,盯着李晓明道:“你今日在我们父子面前如此做戏,
想来必有缘故,看在刘胤面上,我给你两条路走,
一是立刻滚蛋,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二是念完诏书,诏书若是有假,我立刻取你首级。”
李晓明背上沁出汗水,硬着头皮道:“诏书怎会......怎会有假?姚弋仲接诏。”
姚弋仲信步从里面走了出来,拱手俯身道:“臣,镇西将军姚弋仲接诏。”
李晓明展开假诏书,朗声念道:
“朕承先祖之顾,致力于国家昌盛、百姓安乐。
镇西将军姚弋仲,耿直忠勇,才智出众,自奉命镇守扶风郡以来,于国于民,多有功勋。
特加封其为秦州刺史,永镇两地,钦此。”
姚弋仲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李晓明,双目之中精光闪烁,不知是怒是喜。
姚若在一旁却是大喜过望,十分兴奋地说道:“父亲,陛下果然对咱们圣眷独厚哩!
嘿嘿,蛮子将军,你怎地不早说?害得我们昨日将你拉去游街,待我摆酒席补偿给你。
父亲,若是咱们有了秦州,族人们......”
“这诏书是假的,速将此人斩首。”
姚弋仲冷冷地打断姚若欢喜的话语。
李晓明吓了一大跳,心想,你看都不看就知道了?
姚若正在高兴,闻言也吃了一惊,从李晓明手中抢过诏书,细细看了一遍,
急忙向姚弋仲说道:“父亲,这字迹像是陛下的亲笔,应该是真的呀!”
李晓明连忙上前指着下面盖的玉玺,补充道:“小将军,你看,
这下面的玉玺印章,角上有个痕迹,乃是因为,玉玺用黄金补了一角的缘故,
这正是传国玉玺的特征,怎能说是假的?”
姚若喜道:“对对对,安南将军说的没错,
昔日王莽篡位,汉室太后当面痛斥其忘恩负义,将传国玉玺投掷于地,摔伤了一角,确有其事,
父亲,这诏书是真的无疑。”
姚弋仲仍然冷冷地说道:“吾儿切莫被他骗了,我又不是没接过天子诏书,
以往传诏都是天子派特使前来,怎会让这个蛮子过来传诏?”
姚若一听,也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李晓明。
李晓明早有说辞,笑道:“天子特使是先来的新平郡,给在下传的敕封诏书,
只因渭河南岸叛军探马众多,殿下担心特使的安全,恐怕万一有个闪失。
因我与姚帅有旧,所以南阳王殿下,便命在下过来走一趟,
天子特使此时已回长安了。”
姚若闻言,神情顿时放松下来,向父亲笑道:“想来也是这个原因,
安南将军辛辛苦苦地跑来一趟,咱们若只是一再的怀疑,怕是对不住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