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明因被羌王姚弋仲下令游街示众,没想到因祸得福,竟与李许和拓跋义律众人相逢。
见到了日日思念的义丽郡主,不禁心情畅快,念头通达。
因李许此行目的是要代表成国,与石勒谈合作,欲要瓜分关中,所以决不希望石勒一家坐大。
他足智多谋,只片刻之间就定下了一条计策,
打算帮助匈奴人挫败秦州陈安,以便于让刘赵全力对抗石勒,
最好能重挫石勒,这样石勒才会急需盟友,从而答应李许的条件。
李许临走时,要走了李晓明的安南将军敕封诏书,
当夜无话,李晓明因为有了李许这个智囊出谋划策,心中烦恼全无,美美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李晓明走出房间,正要去洗漱,却见拓跋义律如同铁塔一般,矗立在院子里。
见李晓明出来,他走上前打招呼道:“阿发昨夜睡的可好?”
李晓明拱手笑道:“多谢大单于记挂,我已好多天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拓跋义律皱眉道:“那个刘胤,值得你这般操心么?”
李晓明苦笑道:“先前是出于朋友之谊,后面却是为了一众兄弟的安危,不得不为罢了。”
拓跋义律皱眉道:“匈奴人狼子野心,向来不讲信用,那刘氏一门历来对各族多行不义之事,
石勒虽说残暴不仁,但以前也为他们刘家立下过多少大功?可最后不是也反了么?
以后最好别再与他们来往,省得招灾惹祸。”
李晓明唯唯诺诺地道:“经此一事,我已经知道了,待此间事了,将我那些小兄弟们救了出来,
咱们就一路北上,我再不与刘胤打交道了。”
拓跋义律闻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微笑问道:“对了,你的箭法练的如何了?可以连射了么?”
李晓明颇有些自傲地笑道:“虽不能连射,却能射连珠箭了,能一次连射两个目标,几乎百发百中。
我现在在箭法上,似乎已经鲜有敌手了。”
拓跋义律指着李晓明苦笑道:“哎呀,你这才哪到哪?
等你到了草原上,你就知道了,神射者如过江之鲫,
那石赵的石生石虎,段氏和慕容氏的那些个大将,个个都远胜于你。
万不可止步于连珠箭,以后当逐渐练习连射、速射,
要不然,你的射术,恐怕终身止步于此了。”
李晓明心想,大单于对我如此关怀,毫无利益之心,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不由得心下感动,对拓跋义律长长地作了一揖。
拓跋义律似乎心情很是不错,上前一把扶住,拍着李晓明的肩膀,
笑道:“那晚自与你分别以后,我带着王祥几人,一路沿着渭河向东寻找义丽她们,
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他们,你猜情景如何?
义丽那妮子带着公主,正拦着李许与他吵架,非逼着李许带人回头去救你。
见我也出来了,义丽又和我哭闹,非说我们只顾自己逃命,将你舍弃了,弄得我天天不得安生。
前些日子你们与秦州军对峙之时,她逼着我,几乎叫我天天都往你们那边跑,
我单人单骑前去寻你,好几次被哨骑发现追逐。
后来直到你们两军决战之时,我听见你的神炮响声,才确信你身在匈奴营中,安然无恙。
她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天天带着成国的公主,远远地守在城门那里,
唉......”
李晓明闻听拓跋义律的一番话,不禁眼圈都红了,
心想,天可怜见,我只身穿越到这异域世界,得遇拓跋氏兄妹将我当做至亲一般,
似这样的情义,我以后怎能有半点相负?
正在心里打算,又听拓跋义律不经意地问道:“昨夜我见左将军殿下的言语,
似乎十分关心石勒和刘赵的胜负呢!
若是两方展开大战,也不知成国会站在哪一边?”
李晓明心中一叹,成国派遣李许,去和拓跋义律的死对头石勒,磋商结盟一事,
这种事却是要瞒着拓跋义律的,
别看现在李许和拓跋义律天天同吃同睡、称兄道弟的,
可是以后成国与石勒结成了联盟,他们难免又要成为对头,
到时候翻起脸来,战场厮杀之际,该有多尴尬?
不知到了那时,他二人还会不会顾念,当初跋山涉水数千里,一路上结下的友谊?
人与人之间,何苦非要虚与委蛇、争斗不休呢?
拓跋义律见他神情呆怔,疑问道:“阿发,怎么了?”
李晓明回过神来,连忙遮掩道:“左将军殿下是担心,万一石勒击破刘赵,占据了关中,
以石勒的野心,恐怕必会对成国不利,因此殿下实是不想石勒获胜。”
拓跋义律瞟了李晓明一眼,说道:“嗯......目前维持现状,的确是对各方都有好处,
若是石勒一举将刘赵灭国,只怕我们拓跋家的中山郡和常山郡,一时也难以收回了......”
李晓明笑道:“大单于请放心,左将军殿下已定好妙计,一旦成功,或可助刘赵一臂之力,
能让刘赵后方无忧,全力对抗石勒。”
拓跋义律惊疑道:“奥?左将军身在国外,能有何妙计实施?”
“阿发,快过来一趟,我找你有要紧的事。”
二人听见喊声,回头一看,只见李许站在门口正朝李晓明招手。
拓跋义律笑道:“左将军找你有事,你快去吧!”
李晓明告别拓跋义律,来到了李许房间里,见李许脸色灰暗,双眼布满血丝。
身前的案上,摆着两个木块,几卷青纸,两把挫刀。
李晓明问道:“殿下气色不佳,昨夜没有睡好么?”
李许笑道:“哪里是没有睡好,我是根本就没有睡,来来来,你看看我弄的像不像?”
说着,将一卷青纸递给了李晓明,
李晓明接过来,展开一看,忍不住惊奇地称赞道:“像、像,实在是像,足可以乱真了。”
说完又拿过案上的木块,反过来一看,上面刻着八个虫鸟篆字,竟是个假玉玺。
“厉害了,殿下怎么还有这刻章造假的手艺?”
“这有何难?当初在汉中斩李霸时,蒙骗汉中诸将时,不也是用的这招么?”
李许又摇头苦笑道:“不过这回却不一样,
模仿刘曜的字迹并不难,虽是不得其骨,但用来骗骗武将,只仿其形也就成了,
唯有这个传国玉玺,上面的虫鸟篆字,十分难刻,
我直刻了一夜,做了两块出来,最好的也只弄了个六七分像,
不过想来利令智昏,接诏者必定满心都是利欲熏心的好处,不见得能分辨出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