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汤还没完全熬好,装玻璃的师傅已经过来了。
那位师傅原本以为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玩球把玻璃给砸坏了,可当看到司令家客厅那几扇窗就没剩两块好玻璃的时候,脸上也略略带着些震惊。
司令家是这遭贼了吗?
哪个贼胆子这么大,居然连他们家的窗户都敢砸啊!
虽然师傅很好奇,但师傅也不敢当着严成武的面问这问那,直接就掏出尺子麻溜地开始量空出来的窗框,记了数之后便说了个时间。
送走装玻璃的师傅没多久,严成武的警卫员就来问,医癫院的车已经到了大院门口,是让大夫一个人进来,还是连车一起过来。
这回,还没等严成武开口,就看严老太太从厨房冲出来:“车子别开进来!人进来就行。”
警卫员却直接望向严成武,在等他的意思。
“让车子直接进来吧。”万一严文茵需要去医院进行治疗的话,正好直接就送上车了。
警卫员得了明确的信,便直接去了大门口。
严老太太想拦人都拦不住,她转头看向严成武:“那个车子过来,别把文茵刺激得又开始闹了,而且让邻居看到也不好。”
“看到医癫院的车都能被刺激到,那不是有病是什么,正好连问诊都不用问了,送上车直接去医院好了。”
“……”
虽然严成武说的有道理,但是严老太太不想听,她忍不住轻声嘀咕:“文茵就是受了情伤,心里的结没解开而已,不至于去医癫院,在家吃两帖药过一阵就好了。”
“你那个药是大夫开的吗?你就抓来给她吃,也不怕吃出事。”
“怎么会,我小姨当年就是吃这个方子吃好的,你不是也知道的。”
“……”严成武对此不敢苟同。
韩秀英那个小姨性子温和,也总替别人想,可跟严文茵完全不同。
与其说她小姨是吃药吃好的,倒不如说,对方是不想让家人伤心难过,所以才拼了命地努力去把自己调整好,不给别人添麻烦。
“太太,药熬好了,现在要滤出来吗?”
厨房那边,刘阿姨喊了一嗓子。
严老太太一听这个,也顾不得上跟严成武掰扯,赶紧回了厨房:“我来滤药,你去瞧瞧文茵醒了没,要是没醒,就把人喊起来,那边大夫都要过来了。”
去喊严文茵起床?
刘阿姨真的宁愿去隔壁闵政委家“偷”冬瓜。
刘阿姨硬着头皮到了客房门外,先是抬手轻轻敲了两下:“大小姐,醒了吗?”
里头好像没什么动静,她又敲了两下:“大小姐,大小姐?”
正准备拧把手进去喊人的时候,就听里面的人骂道:“一大早的鬼叫什么!叫魂啊!有毛病!”
既然人醒了,那就不用再进去喊了。
就在刘阿姨松口气打算离开的时候,里面又嚎了句:“人呢?都死光了?我要上厕所!”
刘阿姨眼皮子跳了两下,她把门打开,就看被毯子捆住的严文茵正瞪过来。
要上厕所,这样捆着肯定不行,刘阿姨捯饬了好半天才把宋淮之打的结给解开,耳边全是严文茵的骂骂咧咧。
刘阿姨把人扶进厕所,等人解完手再把人扶出来。
“我回房间。”不等刘阿姨问,严文茵直接就开口明确了自己的“目的地”。
刘阿姨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要不是上楼,她爱去哪去哪。
还没走到客厅,外边医癫院的车就到院门口了。
听到汽车的声音,严文茵下意识就朝那边望了一眼,看到那辆让她恨到骨子里的车,她只觉心头那团本就烧着的火,“腾”的一下蹿起两丈高,直接将她整个人吞没。
愤怒让她生出了无边的力气,严文茵直接把刘阿姨推开。
猝不及防间被这么一推,刘阿姨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严成武,让他们走!让他们走!”严文茵怒红着眼,四下里就想找趁手的工具。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只打火机,然后一把又将摔在地上的刘阿姨给扯起来,拽着刘阿姨半白的头发,把手里的打火机打着火。
“让他们走!不然我烧死她!”
刘阿姨人还是懵的,严成武和在厨房的严老太太就赶了过来。
“文茵你做什么啊,你把打火机放下!别真把人烧到了。”严老太太那颗心被高高提了起来,吓得连脸色都变了。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严成武上前一步,想去抢她手里的打火机。
严文茵见状,把火苗往刘阿姨头上靠:“你敢动一下我就烧死她!”
脑袋旁边热烘烘的,刘阿姨终于回过神来,她没喊也没叫,看看太太和老首长,然后把牙一咬,直接就抱住严文茵捏打火机的那只手,同时还拿脚去攻击对方那条受伤腿。
双管齐下,终于是把打火机从严文茵手里抢了过来。
刘阿姨紧紧捏着打火机,这才“嗷嗷”叫着往严老太太那边扑:“太太,太太,救命!”
看刘阿姨没事,严老太太那颗心这才落了地,她伸手一把将刘阿姨抱住,眼泪都下来了:“娣啊,吓死我了!”
严成武眼神冷肃地盯着严文茵,看她还死性不改地想要找东西砸人,便毫不犹豫上前将她的双臂给扭到背后。
警卫员带着医癫院的大夫来的时候,直接就上手接替了首长的“工作”。
医癫院今天过来的除了主任医师,还有院长。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这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严文茵不就是个神经病吗!
不来他们医癫院,还想去哪里?
也是幸好她现在在部队大院,这要是在外头,现在说不定就多了好几桩命案啦。
这个严文茵,危险得很。
院长和主任医师把严文茵的危险性仔细跟严成武还有严老太太说了一遍,尤其是严老太太,来之前,他们可是清楚得很,老太太心疼闺女,舍不得闺女在医癫院吃苦,所以没两天就把人给接回了家。
现在好了吧,精神病人哪能随随便便接回家!
“那个,大夫,我有个方子,说是可以治她这病的,要不你看看。”
严老太太赶紧拿出那张老旧的方子,院长装模作样看了好一会,才还给老太太,语重心长道:“这种不是通用方,看起来用这个方子的病患,应该有些轻微的抑郁症,但你女儿并不是抑郁症,我们一致认为她是狂躁症还伴着高度攻击性的反社会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