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昏黄的光线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窗户,洒在冰冷的地面上。突然,一阵持续而尖锐的蜂鸣声打破了这份寂静。那声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在寂静的病房走廊里回荡,让人心头一紧。
护士和医生们听到警报声,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病房。护士反应迅速,手动关闭了警报,而医生则急忙奔到病床前查看孙覆海的情况,熟练地进行着急救措施。然而,经过一番努力后,医生还是正式宣布孙覆海死亡。随后,病房内响起了护士轻声安慰孙苗苗的声音。
孙苗苗边流泪,嘴角却带着一抹笑。那笑容里,是对父亲终于得到解脱,不再受病痛折磨的欣慰。她的眼泪不停地滑落,打湿了脸颊,可嘴角的笑意却始终未消。
孙覆雨本来就在医院,得到孙覆海死亡的消息后,他迅速赶来。他的脸上带着悲戚的神情,看了眼孙覆海的遗体后,快步走到孙苗苗身边,轻声安慰着她。
孙苗苗冷冷地瞥了孙覆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道:“假惺惺。”
孙覆雨的脸色瞬间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
见孙覆雨不出声,孙苗苗眼中闪过一丝愤懑,又问道:“孙薇薇呢?她三叔死了,也不来看一眼吗?当初第一个帮她的就是我爸,想必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死在他帮助过的好侄女手里,真是莫大的讽刺。”
“唉。” 孙覆雨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哀伤,又看了眼孙覆海的遗体,低声说道:“我去通知薇薇。”
说完,他便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重症病房。
孙覆雨回到自己住的小高干病房,打开灯后,眼前的情况让他目眦欲裂。柜子依然大开着,里面的药和仪器已经不见踪影,柜门半掩着,在灯光下投下一片诡异的阴影。
“完了。”
孙覆雨心痛得无法呼吸,他双手捂着胸口,缓缓蹲下身子。低头的瞬间,他才发现地板上布满了蓝色的粉末,还有一些没有完全破损的胶囊。
“谁,谁?” 孙覆雨怒吼一声,声音在病房里回荡。他低着头,顺着蓝色的粉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走廊上,蓝色的粉末在他的脚下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他继续顺着蓝色痕迹往前走,一直到了重症监护室。
他对这里很熟悉,陈文欣就住在这里。这时,重症监护室内传来了哐哐的响声,还有孙薇薇大喊大叫的声音。孙覆雨心里一紧,哆哆嗦嗦地推开病房门。
就见一身蓝色的孙薇薇蹲在病房的角落里,头发凌乱,双眼通红,举着检测仪器,一下又一下疯狂地砸着地面。嘴里还不停地大呼小叫着,声音尖锐刺耳。
“薇薇,住手,快住手啊,千万别砸坏了。”
孙覆雨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他也没有贸然上前。他知道这时的孙薇薇已经陷入癫狂,六亲不认,会直接攻击试图靠近她的人。或许正因如此,护士一直没有出现,又亦或是出现了看到孙薇薇这副癫狂的样子,直接选择了无视。
孙覆雨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孙薇薇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变得更加疯狂了,“哐哐”声的频率又快了很多。
孙薇薇每砸一下,孙覆雨的心就跟着狠狠痛一下。
当他又看到地上的那一盆蓝色的水时,一阵眩晕感传来。他的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几千万刀乐,一天不到,就这样完了。这一刻,孙覆雨心中充满了对孙薇薇的愤怒,他甚至想要杀了孙薇薇。
“哈哈哈,报应,报应啊。” 一阵尖锐又带着几分快意的笑声,突然在重症病房外响起。
不知何时,孙苗苗拄着拐杖,出现在重症病房门口。她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眼中满是幸灾乐祸。旁边,是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的孙翻云,他神色匆匆,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造孽啊,我是看明白了,孙薇薇这辈子就是来报仇的。” 孙翻云嘴巴一撇,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孙覆雨难得没有反驳,他此刻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后该怎么办。他也中过一次毒,那痛苦的滋味至今仍刻骨铭心。只是轻微的中毒他都难以忍受,真要像孙覆海和陈文欣那样,那该如何是好?
孙覆海和汪美英都是受尽折磨而死的,陈文欣在病床上生不如死。中毒后的那种疼痛,是止疼药都止不住的剧痛。到了后期,人甚至连自我了断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活活地承受着无尽的折磨。
想到这里,瘫坐在地的孙覆雨仰起头,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孙翻云,声音悲戚而颤抖:“大哥,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呵呵。” 孙翻云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老二,你是怕了吧?”
孙覆雨的脸色瞬间一滞,被人当众戳穿了心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眼中满是哀伤,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大哥,我错了,我也怕了,以后,以后你不会不管我吧?”
“等你中毒了再说吧。” 孙翻云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眼神冰冷,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孙覆雨,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此时,病房角落里的孙薇薇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终于安静了下来。她的手一松,“哐当”一声,手里那已经被砸得不成型的仪器掉落在地。她缓缓起身,动作迟缓得如同机械,眼神呆滞,没有一丝焦距。
她走到病床前,机械地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病房的墙壁。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眼神没有焦点,仿佛在看着墙壁,又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孙薇薇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良久,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先是肩膀微微垮下,然后头也慢慢低了下去。最终,她的身子一软,像是一滩泥一样,躺倒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她的双眼依旧睁着,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眼神中依旧透着无尽的呆滞与茫然,就像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