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弘觉得,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快在这四年里耗尽了。
自从四年前认定了沈念琴后,他就一直想着把她娶回家。
可她当初说要读大学,不急,大学毕业再考虑。
然后现在大学都毕业了,她还是那句“再等等,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
再这么等下去,老子怕是真要成为大院里最后一个光棍了。
特别是今天经云润谦这么一“炫耀”,段明弘更是下了决心:今天非得把这事儿确定下来。
于是,他跑去找了沈念琴,还找了个借口把人带到了后海去。
到了后海,段明弘选了个僻静处的长椅坐下,开始了他的“表演”。
“昨儿晚上,我又梦见你了。”他叹了口气,眼神忧郁。
“梦见你穿了个特别漂亮的红裙子,在台上唱歌。我在底下使劲喊你,你就是听不见。醒来一看,枕头湿了一大片。”
沈念琴噗嗤笑了:“段明弘,你这编故事的能耐见长啊。”
“真不是编的”,段明弘继续卖惨,“我现在吃不好睡不香,你看我这脸,是不是瘦了?”
沈念琴凑近仔细看了看,认真地说道:“好像是圆了点。”
段明弘被噎了一下,赶紧换了个方向。
“我们大院里的小峰,比我还小五岁,上个月都当爹了。现在整个大院就我一个光棍,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那你让人给你介绍一个呗。”沈念琴故意逗他。
可段明弘一下子急了,抓住她的手,“我要是想找别人,还用等到今天?念琴,你是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开始了详细描述:每天早上醒来,要先数一遍和念琴认识了多少天——1462天了;中午在食堂吃饭,总会下意识把念琴不爱吃的青椒挑到自己碗里;晚上回到家,看着墙上贴的年画,都能看出念琴的影子来。
“最惨的是上周,”段明声音凄惨,“老爷子让人给我送来一床新被子,说是给我结婚用的。结果夜里我一盖,棉花味儿太新,睡不着。只好又把我那床旧被子拿出来,那被头上还留着你去年感冒时蹭上的药渍呢,我顿时就想你想得睡不着。”
小琴听得又想笑又心软:“你呀!”
“还有更惨的,”段明弘趁热打铁,“我现在看见街上的结婚车队就躲着走。上次遇见我们大院里二蛋娶媳妇,新娘子不是你,我愣是难受得一整天没吃饭。”
“你那是饿的吧?”沈念琴琴戳穿他。
段明弘见这招不太灵,便使出了杀手锏。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什么?”沈念琴好奇地问。
“这是我列的'光棍损失清单'。”
段明一本正经地念起来,“第一,四年来帮小琴家搬蜂窝煤共计58次,若已成婚,这些本该是搬我们自己家的;第二,看电影42场,若已成婚,省下的票钱够买一个高压锅;第三……”
沈念琴抢过本子一看,笑得前仰后合。
这清单上连“多写的137封情书节省的信纸钱”都算进去了。
“段明弘,你可真是个会计的好料子!”沈念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段明弘收起本子,突然认真起来。
只见他握住沈念琴琴的双手,正经道:“念琴,我不是真的计较这些。我是想说,这四年来,我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你。没有你,我连日子都过不明白了。”
他深情款款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你看这后海的水,一年年冻了又化,化了又冻。我对你的心,从见你第一面起就没变过。念琴,嫁给我吧,再不结婚,我怕是真要得相思病了。”
夕阳西下,水面泛着金色的光。沈念琴看着段明着急又真诚的样子,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那个整天凶巴巴的男人,不知从何时起,面对自己时,总是温柔小意,迁就着自己。
这么多年,其实她有感受到他的爱,但此时此刻,这种感受是特别强烈的。
“好啦好啦”,她终于松口,“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你吧。”
段明弘愣了两秒,突然从长椅上跳起来,对着湖面大喊:“她答应了!念琴答应嫁给我了!”
那嗓子一嚎出来,吓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全飞走了。
沈念琴羞得直拉他袖子,“你小点声,全后海都要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老子要娶媳妇了,这是喜事。”
回去的路上,段明弘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嘴里哼着《甜蜜蜜》,哪还有半点刚才的“惨状”。
沈念琴在后座上搂着他的腰,突然想起什么,“段明弘,你刚才说的那些,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段明弘嘿嘿一笑,“梦见你是真的,数着日子过也是真的,至于枕头湿了嘛,可能是我流口水了。”
“我就知道!”沈念琴轻轻捶了他一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
段明弘心里美滋滋地想:这“卖惨”的招数虽然不太光彩,但管用就行。
反正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用数着日子过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