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腥味混着硝烟气扑面而来。
只见沈浩天的警服上沾着大片血迹,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脸上还带着几道擦伤。
“老团长,你这是挂彩了?”
“没事没事!”
沈浩天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大白牙。
“就是抓人的时候被刮了下,破了些皮。”
可谁都看得出来,那绝不是简单的刮伤——绷带缠着的左臂明显有些变形,脸上几道擦伤还渗着血丝,警服下摆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染血的纱布。
他轻描淡写地摆摆手,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饭桌:“听说给我留了红烧肉?”
上官睿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子:“沈叔,您这伤……”
“小伤”
沈浩天摆摆手,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饭桌上那盘油光发亮的红烧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比起当年在战场上,这根本不算伤......”
话没说完就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小林,快坐下一起吃。”
冉南雪招呼着送沈浩天来的年轻公安,冉逸尘急忙添了碗筷。
她注意到这个叫林冲的小伙子虽然站得笔直,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桌上的肉菜瞟,喉结悄悄滚动了两下。
“首长,我回去吃吧,食堂给我们留了饭的......”
林冲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洗得发白的制服下摆。
林冲家在农村,就算是逢年过节也没有见过这样丰盛的饭菜——红烧肉油光发亮,辣子鸡堆得像小山,光是闻着味儿就让人舌尖发麻。
沈浩天冲着林冲瞪了一眼,伤口随着这个动作又渗出血丝:“你小子倒是矫情上了!让你坐下吃你就吃!”
他转头对欧阳睿渊解释:“这小子之前在黑省当兵,因伤退伍分到了我手下,来了大半年了,破获了好几起案子,是个好苗子。”
欧阳睿渊点了点头。
冉以沫已经抱着医药箱冲了过来。
她红着眼眶,手指微微发抖地拆开染血的绷带,当看到伤口深处隐约露出的白骨时,眼泪终于砸在了沈浩天的手背上:“干爸,你这么拼命做什么?难道是怕我和哥哥以后不会给你养老?”声音里带着哭腔,手下的力道却故意重了几分。
“哎哟轻点!”
沈浩天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小沫儿现在凶得很,以后肯定能管住婆家。”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上官睿。
“咳咳!”
沐鹏飞被茶水呛得直咳嗽,镜片后的眼睛却闪着精光。
他借着擦嘴的动作,朝上官睿比了个末世时常用的手势——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轻轻搓动,意思是\"沉住气\"。
林冲终于战战兢兢地坐在了餐桌最边缘的方凳上,腰杆挺得像是随时准备起立敬礼。
他洗得发白的制服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手背上还留着抓捕时被铁丝网刮出的血痕。
冉南雪给他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油亮的酱汁在碗里洇开一小片:“别拘束,都是自家人。以后只要有空,跟着老沈回来吃饭。”
肉块刚放进碗里,林冲的眼圈突然红了。
他盯着那块颤巍巍的肉,喉结上下滚动。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沐辰风捕捉到,少年机灵地盛了碗鸡汤推过去:“林哥,这汤可鲜了,我姐炖了四个小时呢!”
金黄的汤面上漂着翠绿的葱花,热气氤氲中隐约可见沉在碗底的鸡肉。
“谢、谢谢......”
林冲的声音有些哽咽,捧着碗的手微微发抖。
他像捧着什么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地抿了口汤。
滚烫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鲜香的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用最后半斤肉票换来的那碗鸡汤。
沈浩天见状,叹了口气。
他放下筷子时,左臂的绷带又渗出一丝血色:“”这小子的父母都不在了,没有兄弟姐妹,分来局里后,我看着人不错,就把他带在身边......“
话没说完,就被林冲慌张打断:
“局长……”
年轻人急得站起来,差点跌翻凳子。
他胡乱抹了把眼睛:“能跟着你,是我的幸运......\"
欧阳睿渊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局促的年轻人——能入老团长的眼,这小子定有过人之处。
“小林,你们沈局长曾是我的老团长。”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餐厅安静下来:“在这个家里,他是我们的家人。他把你当家人看,我们也是一样。”
林冲握住筷子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没有想到会得到欧阳睿渊的认可。
欧阳睿渊继续道:“休息的时候就来家里,不管是坐坐,吃饭都行,就把这里当自个儿家。”
沈浩天夹了块最大的红烧肉塞进林冲碗里:“赶紧吃,你今天有口福了,我这闺女还有儿子做菜可是一绝。”
欧阳睿渊坐在一旁,目光落在老战友衣领那片暗红上。
那是喷溅状的血迹,绝不是简单的刮伤能造成的。“纺织厂那个案子......”
他声音沉了下来。
“破了!”
沈浩天突然激动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叮当响。
他这一动,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雪白的绷带,却浑不在意地比划着:“七个特务一网打尽,缴获了两箱雷管!”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这些人与沫沫之前抓住的那些是一伙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国庆节......”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欧阳睿渊的筷子停在半空,红烧肉上的油珠缓缓滴落。
冉以沫心头一震——来到这个时空五年了,她当然知道每年的国庆对这片土地意味着什么。
部队会举行盛大的阅兵,工厂学校张灯结彩,街头巷尾飘满红旗......而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最见不得这样的欢庆场面。
双胞胎欧阳萱欧阳朗很是乖巧静静吃着饭,沐辰风却已经竖起耳朵,眼中闪动着超出年龄的精明。
冉以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筷子。
无论是东边那个岛国,还是大洋彼岸的强国,从来都在用尽手段阻止这条东方巨龙的苏醒。
“他们害怕。”
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身旁的上官睿能听见:“害怕有一天,五星红旗会插在世界之巅。”
后面的话冉以沫没有说,再过几十年,当华国在各个领域强大起来时,那些国家的手段只会更加卑劣,技术封锁、贸易制裁、舆论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