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首尔，秋意渐浓。
李允真瘫在后座上，看着手机里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走了一半。
9月11日：音乐银行 ?
9月12日：《认识的哥哥》录制 ?
9月13日：画报拍摄 ?
9月14日：......
\"小裴啊...\"她有气无力地嘟囔，\"我感觉我要死了，真的一滴都没有啦...\"
\"老板啊，\"裴有容从驾驶座回头，\"明天的行程又是去KbS哦，抱怨是没有用的哦！你要努力赚钱，我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我不想动了，\"李允真把自己缩成一团，\"让她们把我抬上舞台吧，反正我也是个没有感情的打歌机器。\"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李允真坐直了身体。
\"哟，鹏！\"
\"允真啊，\"张鹏的声音很轻松，\"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成了？\"李允真立刻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你这样让我很没成就感啊。\"
\"哈哈，谢谢张总！\"
\"《孤勇者》确实被选中了，\"张鹏笑道，\"项目组的反响很好，特别是歌词部分，非常契合双城之战的主题，说吧你要怎么感谢哥？\"
\"以身相许？\"
\"真的？\"
\"我看你是想吃一套降龙十巴掌。\"
\"哈哈，不开玩笑了，还有件事，\"张鹏继续道，\"双城之战需要中文配音，其中女警凯特琳这个角色，我觉得你很合适。毕竟你的英文名就是caitlyn，中文也不错，有没有戏兴趣？\"
\"配音？\"李允真有些意外。
\"对，有兴趣试试吗？\"张鹏问，\"时间在十月份，不知道你有没有档期。\"
\"可以啊，\"李允真想了想，\"正好十月份会轻松一些。\"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鹏说，\"回头我把相关资料发给你。\"
\"好的，感谢老哥！\"
\"客气啥\"
挂了电话，李允真看着手机发呆。
突然想起另一件事——d社那边派人去跟踪黄载均，都快三个星期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立刻拨通了李明久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允真啊...\"李明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忙啥呢，这么久才接，事情进展如何？\"李允真皱眉。
\"那个...那个...\"李明久支支吾吾，\"有件事...我正想跟你说呢...\"
\"什么事？直说。\"
\"我派出去跟踪黄载均的两个人，一个叫崔正勋，老崔，还有一个叫金大成，老金...\"李明久深吸一口气，\"老金...可能死了。\"
\"what？！\"李允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裴有容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关切地问：\"老板，怎么了？\"
李允真摆摆手示意没事，
压低声音继续问：\"什么叫可能死了？到底死没死？\"
\"老崔说，他最后一次见到老金，是看到几个清洁工打扮的人把他从车里拖出来带走了，\"
李明久的声音里带着阴翳，\"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手机关机，人也失踪，这种情况...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老崔呢？\"
\"老崔估计是看到老金出事，跟我打了个招呼就消失了，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
李明久说，\"这小子倒是机灵，知道大难临头，先躲为上。\"
李允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所以说，他们是在调查黄载均的时候出事的？\"
\"应该是...\"李明久咽了口唾沫，\"允真啊，这事有点不好办啊。老金和老崔都是干了二十多年的老狗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让他们栽得这么惨，说明对方来头很大。\"
\"这样我把钱退给你，这活太危险，我们d社接不了。\"
\"退钱？\"李允真冷笑，\"收钱的时候道是挺痛快，出事儿就跑路？\"
\"我也不想啊！\"李明久急了，\"但是再查下去，可能我都要搭进去！允真啊，我们就是个小破媒体，真碰上大人物，分分钟让我们关门！\"
李允真沉默了。
狗仔去跟踪黄载均，居然被灭口...
这说明什么？
说明黄载均肯定有大问题！
\"把老崔的详细资料发给我。\"
\"你要干什么？\"李明久警惕地问。
\"找到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允真啊，你别冲动...\"
\"发过来！钱还是归你，我不要了。\"李允真痛快的说道。
李明久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发来了资料。
崔正勋，48岁，从业二十年的老狗仔，家住九老区，有个老母亲要养...
李允真看完，立刻拨通了丁青的电话。
\"oI，老光棍！\"
\"臭丫头，\"丁青骂骂咧咧，\"好好的叫什么老光棍！\"
\"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狗，有什么资格反驳我？\"李允真理直气壮。
\"......\"丁青无语，\"说吧，什么事？\"
李允真把老崔的资料发过去：\"帮我找这个人，尽快。\"
\"就这？\"丁青不屑，\"小意思，包在我小弟身上。\"
挂了电话，李允真又拨通了安佑哼的号码，没办法死亡行程太恐怖了，她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管智妍的事。
\"允真啊～\"安佑哼的声音很温柔，\"我的宝贝公主，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社长～\"李允真开始撒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安佑哼笑道，\"又有什么要求？要换助理？要换保姆车？还是要换宿舍？\"
\"都不是，\"李允真装可怜，\"社长，我累了，真的累了，能不能减少一点点行程？\"
电话那头沉默了。
\"理由呢？\"安佑哼的声音变得严肃。
老东西，说变脸就变脸。
\"我...我累了，\"李允真开始装可怜，\"真的扛不住了，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哎呀，我的宝贝啊，\"安佑哼立刻心疼起来，\"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去医院，就是太累了，\"李允真继续装柔弱，\"你看看我的行程表，密密麻麻的，我都快看不清楚了...\"
\"这样啊...\"安佑哼打断她，\"可是现在是你们的上升期，每个通告都很重要啊，累是累了点，但是咬咬牙就过去了。\"
\"社长～\"李允真加大撒娇力度，\"人家真的撑不住了嘛～你看Sm的希澈哥哥，公司对他多好，有什么事都让他休息～\"
\"那是因为他受伤了...\"
\"我也受伤了！\"李允真理直气壮，\"心灵的创伤难道不是伤吗？我现在看到行程表就想吐，这难道不严重吗？～\"
安佑哼被她气笑了：\"心灵创伤？你能不能换个靠谱点的理由？\"
安佑哼叹了口气，\"允真啊，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允真咬咬牙：\"社长啊，我不是你们的宝贝吗？\"
\"当然是...\"
\"那宝贝现在要死了，能不能让宝贝休息一下？\"李允真开始撒娇，\"就减少一点点，天天打歌，观众都看腻了！...\"
\"这叫提高曝光度...\"
\"放屁！\"李允真爆粗，\"这叫杀鸡取卵！没有作品的时候就消失，有作品的时候再用力打，你懂不懂？\"
安佑哼：\"......\"
\"再说了，\"李允真继续攻击，\"我是公司股东！股东要求减少工作量，过分吗？\"
\"股东也要为公司利益考虑...\"
\"安佑哼，三星小公主说话是不是不好使了？\"李允真祭出最大的靠山。
这话一出，安佑哼立刻改变态度：\"哎呀，允真啊，你早说嘛！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那...\"
\"这样，我看看能减少哪些行程，\"安佑哼殷勤地说，\"那些不太重要的综艺可以推掉，小型活动也可以不去，重要的打歌舞台保留，这样可以吗？\"
\"社长最好了！\"
\"还有什么要求吗？要不要我派个保健医生跟着你？\"安佑哼继续讨好。
\"不用不用，减少行程就够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安佑哼叮嘱，\"记住啊，身体最重要，钱是赚不完的。\"
挂了电话，李允真长出一口气，可算腾出来点时间了。
裴有容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老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李允真摇摇头，\"专心开车。\"
......
晚上十点，首尔某个老旧社区。
一家破旧的便利店里，老崔正蹲在角落吃着一个头盔造型的饭团。
这已经是他躲藏的第五天了。
为了避人耳目，他扔掉了所有电子设备，只带着现金。
可现在，连最后一张万元韩币也花光了。
没办法，他只能冒险出来取钱。
就在输入密码的时候，他的余光瞥见了玻璃门上的倒影——
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正站在对面的电线杆旁边抽烟。
二十年的狗仔生涯让他对这种\"装作随意\"的监视姿态极为敏感。
那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目光始终游移在Atm方向的样子...
糟了！
老崔强作镇定地取出钱，慢慢转身离开。
他没有直接逃跑——那样太明显了。
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旁边的快餐店，点了份最便宜的套餐，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那两个男人也跟了进来。
不止两个。
门口又进来了三个，分散坐在不同位置，把所有出口都堵住了。
老崔的心跳开始加速.
怎么办，怎么办!
.......
\"允真，\"朴志勋打来电话，\"人找到了，在钟路区的一家快餐店。\"
\"我马上到。\"李允真立刻起身。
二十分钟后，李允真到达现场。
朴志勋已经带着几个兄弟在附近布控。
\"人还在里面，\"朴志勋指着快餐店，\"一个人，戴着帽子，坐在角落里。\"
李允真点点头，正要进去，突然看到老崔猛地站起身。
老崔压低帽檐，快步向门口走去。
\"他要跑！\"朴志勋立刻反应过来。
话音刚落，老崔推开门就跑。
金门集团的小弟们立刻追了上去。
\"你妈...\"李允真骂了一句，也追了出去。
老崔不愧是干了二十年的狗仔，对地形极其熟悉。
他专挑小巷子钻，七拐八拐，很快就甩开了大部分追兵。
这一带的地形他了如指掌——哪条巷子是死路，哪里有可以翻越的矮墙，哪里的路灯坏了适合藏身...但架不住金门集团人一大堆啊！
\"这边！这边！\"
\"堵住那个路口！\"
追兵的喊声此起彼伏。
老崔喘着粗气，汗水模糊了视线。
前方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如果能爬上去...
他咬牙助跑，抓住墙边的水管就往上爬。
手臂酸痛，腿部发抖，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停下。
人到中年，体力已经大不如前，本能让他爆发出了潜力。
好不容易爬上房顶，他刚松了口气，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旁边的墙头，飞一样窜了上来。
我尼玛...拍武侠剧呢！还会飞檐走壁？！
月光下，他看清了那张脸。
大明星？！！
瞬间，老崔全明白了。
老金肯定是拍到了这女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被灭口！
而现在，轮到他了...
恐惧让他浑身发软。
李允真在房顶上飞奔，几个跨步就逼近了。
老崔慌忙想跳到隔壁屋顶，脚下却一滑——
\"啊！\"
眼看就要摔下去，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单手就把他拉了上来。
这力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砰！\"
李允真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你跑你妈呢？\"
\"唔——\"老崔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蜷成一团，胃里翻江倒海。
很快，金门集团的人也赶到了。
看着这帮凶神恶煞的家伙，老崔彻底绝望了。
完了，这次真的要步老金的后尘了...
想到家里的老母亲还在等他回家，老崔的眼泪都下来了。
他挣扎着跪起来，对着李允真就开始磕头。
\"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他一边磕头一边哭，\"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金的事跟我没关系！都是他自己要去拍的！\"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求求您高抬贵手啊！\"
李允真：\"？？？\"
这家伙在说什么？
\"我知道老金拍到了您的视频，但是我真的没看到！\"老崔继续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我发誓！我要是看过，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
\"而且老金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您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放过我！我保证死的远远的！\"
李允真总算明白了，这家伙把她当成杀人凶手了。
\"起来。\"她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我不 ！我不！...\"老崔趴在地上不敢动。
\"我他妈让你起来！\"李允真吼道。
老崔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然后...
一股骚臭味传来。
\"卧槽...\"朴志勋捂住鼻子，\"他尿裤子了。\"
李允真也是一脸嫌弃：\"带回去，先给他换条裤子。\"
\"是！\"
半小时后，金门集团的据点。
换了裤子的老崔坐在椅子上，还是瑟瑟发抖。
李允真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明久的电话。
\"李老板，我找到老崔了，他把我当成凶手了，你跟他沟通一下。\"
电话那头，李明久的声音传来：\"老崔？...\"
老崔一听是李明久的声音，整个人都愣住了。
\"老板？\"
\"对，是我，\"李明久说，\"站你面前的李允真小姐，就是之前委托我们的雇主，不是什么杀手，你不要害怕。\"
老崔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允真：\"您...您是雇主？\"
\"不然呢？\"李允真翻了个白眼，\"我是杀手的话，还跟你废话个鸡毛？\"
确认李允真不是来杀他的，老崔终于松了口气。
\"那个...对不起...\"他红着脸说，\"我以为...\"
\"行了，\"李允真不耐烦地打断，\"说正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崔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按照老板的要求，我和老金24小时跟踪黄载均。\"
\"前面一个星期，他都很正常，训练、回家、偶尔跟朋友吃饭。\"
\"但是第二周的时候，他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江南区的一家夜店，叫海伦娜。\"老崔说，\"很高级的那种，我们这种人根本进不去。\"
\"那地方...太高级了。门口有保安，还要刷卡才能进。我和老金在外面蹲了一晚上，黄载均凌晨三点才出来，看起来喝了不少。\"
\"之后几天，他去得越来越频繁。但是我们进不去，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老金就急了，说这样下去拍不到东西，交不了差，佣金就拿不到。\"
\"然后呢？\"
老崔苦笑：\"老金这人对钱特别执着，他就想了个办法...\"
\"他在那一带混熟了，认识了个经常去海伦娜接客的高级妓女，叫安娜。老金给了她一个针孔摄像头，说只要在里面拍到黄载均的不雅视频，就给她一大笔钱。\"
\"安娜收了设备，但一直没消息。直到五天前...\"
老崔声音开始发抖：
\"那天晚上，我们照常在海伦娜楼下蹲守。我肚子饿了，去便利店买了个饭团，顺便吃了根烟，前后也就十来分钟...\"
\"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穿清洁工衣服的人，正把老金从我们的车里拖出来。\"
\"老金好像已经昏过去了，软绵绵的，被他们扔进了一辆面包车。\"
\"我当时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等他们走了，我就赶紧给老金打电话，但是一直关机。\"
\"我就知道...\"老崔的声音更害怕了，\"老金肯定是出事了，在这行干了二十年，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老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所以我跟老板打了招呼后，立刻扔了所有通讯工具，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要不是我钱花光了，出来取钱买吃的，你们也找不到我。\"
李允真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妓女呢？\"
\"不知道，\"老崔摇头，\"人是老金找的，我见过几次，但我没有她电话。\"
\"海伦娜...\"李允真若有所思，\"这是个什么地方？\"
老崔想了想：\"那个妓女说的，能进海伦娜的都是非富即贵。除了会员，就只有特定的妓女能进去。\"
\"会员？\"
\"对，听说入会费就要1亿韩元，\"老崔说，\"而且不是有钱就能进，还要有人介绍。\"
\"那鸡呢？\"
\"妓女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老崔解释，\"她们都有专门的App，要线上先报名，由老鸨或者马夫带她们进场，线下要App验证，还得人脸认证。\"
李允真陷入沉思。
一个高级夜店，严格的会员制度，黄载均经常出入...
还有老金的失踪，很可能已经遇害...
这些信息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事实——
海伦娜不是普通的夜店，而黄载均在里面做的事，见不得光到需要杀人灭口的程度。
\"你走吧，\"李允真站起身，\"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掺和了。\"
\"明白明白！\"老崔连连点头。
等老崔离开后，李允真的表情变得阴沉。
\"志勋，\"她转向旁边的男人，\"海伦娜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
朴志勋的脸色变了变：\"这个地方...\"
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这地方可不好搞。\"
\"怎么说？\"
\"金门集团的手，一般不会伸到江南区去。\"朴志勋解释道，\"因为那是江南会的地盘。\"
\"江南会？\"李允真皱眉，\"黑帮？\"
朴志勋摇摇头：\"不，江南会不是什么黑帮组织，但是在江南区，从来没人敢惹他们。\"
\"为什么？\"
朴志勋压低声音：\"因为江南会背后，是财阀。\"
财阀...
怪不得个狗仔会人间蒸发。
在韩国，惹到财阀的人，消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很可惜，姐也是财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