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纪昀严肃打断连翘的话：
“听我说翘翘。在没遇见你之前，我的确有过遵循长辈意见联姻的想法。那不叫靠女人，那叫两个家族之间联姻，那叫资源整合和巩固地位。”
“这是有家底的家族，从古至今上百年，惯用的延长家族财富鼎盛的办法。”
“你说的靠女人，那是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穷小子娶了白富美实现了阶层跨越。那才叫靠女人。”
“当然，没有什么白富美是真的傻。她们的家族为其挑选的联姻对象，一定能在一定程度上维系她这个家族财富的未来。”
“像是奚家和崔家联姻，是奚家需要崔家的钱财打理上下，崔家需要奚家的军界地位扩大影响。”
“像是绍家和纪家，是绍家需要纪家在政界的庇护，纪家需要绍家的钱铺路。”
“他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不是谁占了谁的便宜。你的想法建立在二者实力差距很大的情况下。”
“况且你所说的吃绝户是觉得她们的孩子不随母姓，她们的孩子没有走母亲家族的道路，这未免太过狭隘。奚家和绍家的绝对权力在于女儿，而不是在于女婿。”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如果我的父亲崔鸿良愿意从军，我的母亲纪妙人愿意经商，她们也可以走她们母亲的道路。”
崔纪昀抽出一张湿巾，仔细为连翘擦了擦手。摸狗，就要擦手。
“没有谁真正的牺牲，更没有哪个家族愿意心甘情愿让另一个家族踩着自己的尸身上位。大家族只讲利益，不会讲感情。只要利益到位，天堑成通途。”
“奚家为了崔家的钱财可以成为其牟利的保护伞，绍家为了纪家的庇护可以大把的向纪家扔钱。说不好听了，叫官商勾结。说好听了，叫国家利益一体化。”
“当然，也有少许人会讲感情。这些人，就是要吃亏的人。”
连翘听出不对劲。
“那绍家呢？我听人说，绍家的权力结构，在崔绍文之前，是纪风的权力大于绍俪芹。这也太荒谬了，明明绍俪芹才是继承人。”
至于听谁说的？吃瓜网友分析的。
“这个啊，”崔纪昀将湿巾扔到了垃圾桶里，继续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擦拭连翘的手。
“纪风给了绍俪芹更大的利益，比如国家公权土地或者是……”崔纪昀停住了，转而继续，“如果纪风能为绍氏带来更大的利益，那么那群股东一定会听命于纪风的。”
“长久以来，权力的重心就渐渐移动了。”
“绍家当年选择依附纪家，就应该要防一手的。只可惜迫于某些原因，没有防备。”
连翘听懂了。
她抿抿唇，她听崔绍文说的那些，一直以为……
原来双方都是利益关系，不过里面夹杂了一些真情？
区别在于——
一个利益更多、算计更多。
一个真心更多、信任更多。
一个六四分，一个四六分。
“算计来算计去，挺累的。”连翘说了这样一句。
“是啊，他（她）们都没有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
崔纪昀跟着感叹。
连翘想着想着甩开崔纪昀的手，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夜色寂寂，崔纪昀被连翘整的措不及防，迅速追过去：
“连翘，你不要……”
“不要。小狗不要，你也不要。”
她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她也不要去赌崔纪昀对她到底真心多一些还是算计多一些。
即便她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