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迟到的拥抱(全书完结)
他抱着她旋身避开大祭司接踵而至的攻击,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尖凝聚起一点璀璨的金光。
那金光看似微弱,却带着让大祭司本能战栗的威压,仿佛是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净化之力。
大祭司察觉到致命的威胁,狂啸着张开血盆大口,暗紫色的雾气如潮水般涌向王泽。
王泽却连眼神都没变,只是屈指一弹。
那点金光脱手而出,像一道流星穿透浓雾,精准地没入大祭司心口的血核位置。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甚至没溅起半点血花。
大祭司的动作骤然僵住,暗紫色的血核在金光中寸寸消融,庞大的身躯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最后化作一捧黑灰,被风一吹就散了。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王泽抱着付玉婷缓缓落地,脚下的碎石被踩得轻轻作响。
付玉婷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可当她伸手想抓住什么时,指尖却只穿过一片微凉的空气。
“谁?”
她猛地抬头,眼前空空荡荡,只有尘埃在光柱里浮动。
刚才那坚实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那熟悉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可周围除了废墟和喘息的队友,什么都没有。
她又试探着在身前挥了挥手,指尖划过的地方依旧空无一物,像是刚才那个怀抱只是濒死时的幻觉。
“组长,你没事吧?”
赫斯娜拄着断木走过来,看见她对着空气发呆,满脸担忧。
付玉婷摇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四周,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触碰狂跳。
那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想起很多年前,在扶桑他也是这样,在她摔倒前稳稳接住了她。
难道是…… 她忽然攥紧了拳,快步走向大祭司消失的地方,那里只余下一捧散着寒气的黑灰。
风卷起灰屑掠过她的指尖,带着一丝极淡的灵力波动——和记忆里某个人的气息,一模一样。
“刚才……有没有人看到别的身影?”
付玉婷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在队友脸上一一扫过。
梁尧摇摇头。
“除了我们,没别人啊。那怪物突然就化成灰了,邪门得很。”
付玉婷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空荡荡的废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刚才那个怀抱里的温度,还像烙印一样烫在心上。
王泽站在熟悉的别墅门前,青砖灰瓦的老墙爬满了爬山虎,和记忆里几乎没什么两样。
可走到那扇朱漆门前时,他却顿住了脚步。
门楣上的牌匾换了,不再是当年那块写着“刘雯工作室”的旧木牌,而是块崭新的铜牌,上面刻着“王泽杨薇工作室”,字体龙飞凤舞,透着股年轻人的张扬。
王泽盯着那块牌匾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当他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笑着骂了一句。
王泽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时,指腹触到门环的微凉,恍惚间竟像回到了许多年前。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预想中的人声,只有穿堂风拂过窗棂的轻响。
他缓步往里走,脚下的青砖被擦得发亮,连案几上的青瓷瓶都一尘不染,瓶中插着的干花还保持着整齐的姿态。
转过屏风,视线落在自己曾经的卧室门上,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
被褥叠得方方正正,叠角处甚至压出了工整的棱线。
书桌上,他当年没看完的那册《南华经》还摊在原来的页码,旁边砚台里的墨虽已干,却看得出被人细细擦拭过。
最让他心头一震的是窗台上的那盆兰草,叶片鲜绿得像是刚浇过水,正是他从前最宝贝的那一株。
明明空无一人,却处处透着被人精心照料的痕迹,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出门,随时会推门进来,笑着问他一句。
“你回来了?”
王泽的目光落在沙发角落那个灰扑扑的小熊玩偶上时,脚步忽然顿住了。
那绒毛早就磨得有些发亮,圆耳朵缺了个小口,正是当年在街角那家情侣餐厅赢来的奖品。
他记得清清楚楚,杨薇当时把小熊揣在怀里,两只手死死捂着它的肚皮,笑眼弯成月牙。
“不许看,等以后再给你看秘密。”
他那时只当是小姑娘的小心思,没曾想这一等,竟跨了大半个轮回。
指尖触到小熊绒毛的瞬间,像有电流顺着脉络爬上来。
他轻轻拿起玩偶,翻转过来——肚皮上用红色水笔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正是“王泽”和“杨薇”,两个名字中间,画着一颗不太规则的爱心,笔尖划过的地方微微发皱,看得出当年下笔时有多用力。
原来她早就写好了。
王泽捏着小熊的手忽然有些发颤,那点红痕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眶发酸。
九世里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顺着这颗爱心涌上来。
她总爱偷偷看他的眼神,她转身时藏在衣袖里的小动作,她送他的每样东西都带着说不出的妥帖……他把小熊贴在胸口,绒毛蹭着衣襟,传来一点微弱的暖意。
原来那些被他当作“躲闪”的瞬间里,藏着这样多没说出口的在意。
这时大门传来一阵声响,杨薇突然出现在门口,门框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晚风顺着门缝溜进来,轻轻掀动她衣角。
她身后没开灯,却盛着一窗璀璨——远处的楼宇像打翻了的珠宝盒,无数盏灯次第亮起,暖黄的、米白的光团缀在黑夜里,沿着街道的脉络蜿蜒成河。
偶有晚归人的车灯划破夜色,在窗玻璃上投下两道转瞬即逝的流光,又被更稠密的灯火温柔吞没。
她手里还攥着半袋刚买的橘子,橘子滚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
视线撞上沙发旁的王泽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一点点睁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指尖无意识地掐了掐掌心,疼意很轻,倒更像梦里常有的那种恍惚。
她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什么,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你回来了……”
尾音还没落地,眼泪先掉了下来。
这场景她在梦里演过无数次,有时是在飘雪的巷口,有时是在落雨的檐下,每次她都想冲上去抱住他,却总在伸手时醒过来。
可这次不一样,他手里捏着那个旧小熊,阳光正落在他肩头,连他发梢的弧度都清晰得不像幻觉。
杨薇吸了吸鼻子,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了点试探的颤。
“王泽,你真的回来了?”
王泽的笑声里带着释然的暖意,他轻轻将小熊放在沙发上,一步一步走到杨薇面前。
不等她反应,双臂已稳稳将她圈入怀中,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错辩的笃定。
“嗯,我回来了。”
下巴抵在她发顶,鼻尖蹭到她鬓边那朵半开的玉兰,声音混着呼吸落在她颈窝。
“以前总想着‘放下’,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根本不必放。”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随即微微颤抖起来,温热的泪浸透了他的衣襟。
王泽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杨薇,我不想再等下一世了。往后的日子,我想天天吃你做的阳春面,加两个糖心蛋的那种,一辈子都吃不够。”
他感觉到怀中人点了点头,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滚烫。
门外的风穿过走廊,带来些微花香,像极了那年她别在鬓边的蔷薇,终于等来了迟迟未到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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