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吧。不要跨过无法回头的河流。”
“……！”
姜婉儿猛地转身。
身着燕尾服的云凌缓缓走来，语气坚定而冷静。
“队长……”
姜婉儿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
云凌说道:
“偏离正道的力量总是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您是要我放弃复仇吗?”
她语气中带着不满与戒备。
姜婉儿毫不掩饰对试图阻止她的云凌的反感。
她认为云凌最终会说出一些陈词滥调,就像祖母和团队里的其他成员一样。
“如果您要说的是复仇的虚无，或者活着的人应该活下来之类的话——”
“不。”
云凌打断她。
“你以为在你面前的是谁？我才是复仇之神最推崇的复仇者。”
【呵呵呵呵……的确如此。】
黑暗与复仇之神轻笑着赞同，语气中带着欣赏。
然后,祂开始愉快地讲述起来。
【女人啊,你要向这个男人学习。他失去了人民、战友、国家、世界,发誓要进行最惨烈的复仇。】
这是一段连复仇之神都都觉得疯狂的伟大复仇。
【这个男人为了复仇,独自战斗了几百年。他是战胜不可能的最伟大的复仇者。】
他消灭了三位恶魔君主和两位大公,斩杀了四十二位大恶魔。
在这过程中,他猎杀的恶魔数以百万计。
从星球的一端到另一端,他将所有的恶魔一一消灭,无一幸免。
这是一段连复仇之神都为之震撼的伟大复仇之旅。
这样的他，会否定复仇吗？
不会。
“我并不否定复仇。”
云凌平静地说。
“恰恰相反，我就是复仇者。为了复仇，我奋斗了漫长的岁月。”
“不是为了神明……吗？”
“兼而有之。只是共同的目标罢了。”
“那么，为什么……”
姜婉儿不解地望着他。
您似乎在阻止我的复仇？
“复仇是甜蜜的，但必须冷静地实现。若你为了复仇而放弃自我，那就不再是完整的复仇。”
云凌看着姜婉儿背后那张没有面孔的黑暗之神,说道:
“凡人容易被力量诱惑，轻易放弃自我。而您，正是以他们的毁灭作为条件。”
【这只是美学上的差异。我肯定所有的复仇。这个凡人缺乏实现复仇的力量，因此理应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她还有未来。”
云凌说。
“她有光明的前途。您打算夺走这一切吗？像‘那个孩子’一样？”
那个孩子。
姜婉儿心中一震。
她突然想起复仇之神曾提到过类似的人物。
在那时被“黑暗与复仇”祝福时,云凌介入的时候——
【像‘你的女儿’一样？】
姜婉儿愣住了。
队长才多大，怎么会有女儿？
也许那只是一种异世界的代称……
但她与复仇之神之间，是否真的存在某种联系？
【你们从我这里借到了合适的力量，并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相应的代价，不是吗？”
云凌问。
【是的，发生了无法理解的事故。现在我明白了。】
“那份契约已经结束。因为我已经付出了代价。”
【我并不否认你的功绩。你是最伟大的复仇者。但这仍是两码事。】
“……”
云凌和复仇之神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妥协的是复仇之神。
祂选择了妥协,而不是失去“王”的恩宠。
【说说你的替代方案。黑暗与复仇会倾听‘云凌’的话。】
“我会帮助这个孩子的复仇。”
“队长……!”
姜婉儿刚要反驳，却被云凌严厉的目光制止。
“你有能力亲自复仇。黑暗与复仇之神的确能给予你足够的力量。但最终，那将‘毁灭你的灵魂’。”
“那种事——！”
姜婉儿正要说“无论什么都能忍受”,但面对云凌愤怒的目光,她不得不闭上了嘴。
“不要轻视灵魂的消亡。即使是背叛神的异教徒,他们的灵魂也会得到保存,接受应有的惩罚并获得净化的机会。”
“连人生的一半都未活过的年轻人啊。不要因一时冲动而低估了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你甚至无法进入神的宴会厅,也无法在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中获得宽恕的机会。作为黑暗与复仇的复仇者,你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你现在所要付出的代价是燃烧你的灵魂。难道你不知道吗?”
云凌看着她，意识到姜婉儿让他想起了自己失去的“女儿”。
但他并不否认自己的行为是出于纯粹的劝阻,而不是悔恨。
“姜婉儿。如果你要谈论复仇,先冷静下来。”
“如果你感到力量不足,去寻找可以补充的东西,但不要迷失自我。”
“因为复仇的终点是笑到最后。”
云凌没有讨论宽容、慈悲或遗忘。
说“活得更好才是真正的复仇”对他来说太过于简单,因为他已经进行了太多的复仇。
而且——
“真正想要复仇的人是谁呢?”
“当然是……!”
“是杀害你母亲和朋友的父亲吗?还是……被‘魔剑’选中的你自己?”
“……！”
姜婉儿怔住了。
面对她的沉默，云凌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她真的和自己的“女儿”太像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寻找仇恨的对象,怨恨父亲,最终责怪自己——
「都是因为您,陛下。都是因为您和我……杀了他们。」
这对“父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最终,只剩下失败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