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肃王若是真的上位,他们这些皇帝的心腹、太子的旧臣。
岂能有好下场?
这事儿不管别人怎么说,总之李瑜是坚决不能同意的。
几个东宫的大臣也是纷纷认可,肃王上位能厚待他们才怪了。
皇长孙就不一样了,皇长孙登基和太子登基有区别吗?
根本就没区别嘛!
洪御史被李瑜这直白的一问,噎得脸色有些涨红。
“肃王殿下虽未总理政务,然在军中威望素着且又体恤士卒,勇武果决,此皆为人君之德。”
“岂可因未处理过政务便轻言否定?”
“反倒是皇长孙尚且年幼,言行未知如何能托付江山社稷?”
“李部堂此言,莫非是质疑宗亲藩王肃王殿下,连处理政务这样的小事都学不会吗?”
这话引来平时与肃王交往密切的武将的侧目。
李瑜却只是淡淡地道:“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储君之位关乎天下,需慎重再慎重。”
“陛下方才所提之法,已是眼下最能稳定局面的万全之策,洪御史张口祖制,闭口贤能。”
“却对陛下深思熟虑之策百般指摘,执意要推举一位从未涉足朝政的亲王,我倒是想问。”
“洪御史写究竟是为国举贤呢,还是另有所图呢?”
同李瑜想法一般的人,也立刻站出来质问洪御史等人。
到底是不是有所图谋?
那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说他早就和肃王勾结了。
“你!李瑜!你怎么血口喷人?”洪御史气得手指发颤。
动不动就说人和藩王勾结,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够了。”
御座之上赵翊终于再次开口,他看着下方吵成一锅粥的臣子们,目光在那些极力推举肃王的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语气有些疲惫地道:“立储乃国之根本朕知道,尔等皆是为了江山社稷,洪御史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肃王确是朕的儿子,勇武刚毅贤孝有加朕心甚慰。”
这话让支持肃王的一派精神一振,脸上露出喜色。
然而赵翊话锋确实一转:“然,李爱卿等人所言亦是老成谋国之言,皇长孙虽年幼却是嫡长孙。”
“名分最正,且有太子……哦,是未来的摄政王亲自教导辅佐,亦可保江山平稳过渡。”
他像是陷入了极大的为难之中,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沉吟良久,让在场的人都抓心挠肝。
不过李瑜心里很清楚,皇帝这为难的模样根本就是装的。
赵翊长长叹了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两派爱卿所言,皆有道理,立储之事关乎国运,确实不可不慎,此事……容朕再好好考虑考虑,今日便暂且退班吧。”
说完,他不等众臣反应。
便直接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殿目瞪口呆的文武百官。
“众臣退班——”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仓促。
这就…退了?
考虑考虑?
如此重大的事情,皇帝没有当场决断选择搁置也正常吧?
毕竟太子是精心培养的长子,陛下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支持皇太孙的大臣松了口气,虽然陛下没定下来但至少没定肃王,说明这事还有很大转圜的余地。
而支持肃王的一派则有些失望,但皇帝也没否定肃王。
还说什么有道理?
甚至夸了肃王勇武刚毅、贤孝有加,这让他们又觉得还有希望。
各种心思在人群中流转,众人各怀鬼胎地缓缓退出大殿。
李瑜刚走出殿门还没下台阶,就被吴景诚给撵上了。
“陛下这是这个意思?”
让他忙活了这么久,就让他再考虑考虑。
李瑜没有说话,而是轻声问道:“洪御史也是太宗老臣,三朝元老,今年好似七十九了是吧?”
吴景诚点点头,这老头儿年轻时就爱直言进谏,没少招各任皇帝嫌弃,要不然三朝元老还能只是佥都御史?
李瑜点点头:“够份量啊。”
想要保证东宫的权力和份量,那肯定是要见血的。
只有见了血,有些人才会完全歇了心思。
还有几个以驸马都尉为首,叫嚣得特厉害的武将。
嗯,文武都全乎了。
吴景诚:“……肃王登基,于文官儿有什么好处?”
幼主加个残疾摄政王,对他们这些文官儿不更好。
“好处大了去了。”
俗话说人都是有赌徒心理的,东宫那边想扑上去从龙的多得很,谁还不愿意走捷径走偏门呢?
只不过皇帝今日夸肃王,根本就是为了捧杀和钓鱼。
肃王想登基当皇帝?
除非他像李世民一样搞宣武门之变,把哥哥弟弟都给杀了,顺便再狠一点把侄子也给杀了。
就这,他皇位才能百分百到自个儿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