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云谦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才道。
“如何？”
那小太监躬身跪在地上，回禀道。
“回禀二殿下，陛下和太子殿下一回宫，便去了御书房，听说在谢府连晚膳都没用。”
“可打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小太监摇了摇头。
“来福公公亲自把守在御书房外，没有人敢靠近，不过……，不过……”
见他闪烁其辞，云谦不悦。
“要说什么便说，再敢吞吞吐吐的，本皇子一刀斩了你。”
回想起往日那些同伴死时的惨状，小太监只觉后背发凉，真正的云谦与外界传言的善良皇子没有丝毫关系，连忙道。
“二殿下饶命，奴才听说陛下在御书房大怒，还摔了东西，而太子殿下……”
说到这，小太监偷偷抬头看了云谦一眼，迅速道。
“太子殿下离开时，额头上还有伤，瞧着是在地上磕头磕狠了留下的。”
听到云珩受伤，云谦眉心蹙了蹙。
“皇兄的伤势如何？东宫可有传太医诊治？”
知道云谦一向对云珩甚是在意，小太监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太子殿下并未回东宫，而是直奔郭府，所以还未来得及请太医。”
云谦迅速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你说皇兄去了郭府？”
“是，而且奴才远远瞧着，太子殿下脸色不太好。”
云谦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郭卿回上奏参云栖晚的事，他已知晓，云珩如今去郭府，恐怕就是为了这事。
“可有打听到那人让皇兄去郭府，宣的什么旨意？”
回想到打听到的事，小太监心里抖了三抖。
“回禀二殿下，奴才听说太子殿下狠狠地训斥了郭侍郎一顿，还奉陛下口谕，要郭氏所有女眷在三日内，抄女眷三十遍，然后亲自到谢府向南离长公主赔罪。”
小太监越说头垂得越低，事情轨迹没按云谦所想的那般走，他今日十有八九会被牵连，也不知他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你是说父皇下旨，令郭氏女眷亲自向南离长公主赔罪？”
小太监自认为方才自己说得很清楚，但还是耐心回答。
“是，奴才确定没听错。”
就在小太监觉得头顶悬着的剑快落下来时，听到了云谦低低的笑声，内心不禁腹诽。
这二殿下怕不是被气疯了吧。
纠结片刻，还是决定为自己谋一条活路。
“待太子殿下回宫，二殿下可需带着太医去一趟东宫，再劝劝太子殿下？”
从云珩对郭府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云谦的挑拨离间之计并未成功，昭云帝还是选择护着云栖晚。
“不必，父皇和皇兄已经将本皇子的话听进去了。”
见小太监疑惑，云谦大发善心地给他解释了几句。
“若是父皇和皇兄对此事置之不理，那本皇子还真的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了。”
云谏授意郭卿回上奏参云栖晚，就是为了验证昭云帝对她的态度，如今看来，收获颇丰。
想到云珩头上的伤，云谦眸色微沉，这老不死疑心还真是重，非得让皇兄以伤为谏才愿相信他。
“父皇表面虽惩戒了郭府，但实则是为了迷惑谢府，你自个不是说，父皇是打着替南离长公主出头的旗帜吗？”
他听云珩说过，昭云帝之前心心念念想认回云栖晚这个女儿，可惜人家不买账。
如今主动开口称呼他为南离长公主，想必对这个女儿极其失望。
不过，他的好父皇先别慌，后头还有更失望地等着他。
听到云谦的解释，小太监恍然大悟。
“是奴才愚笨，奴才该死，恭喜殿下离得偿所愿又进了一步。”
见小太监不断磕头祝福他，云谦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行了，下去吧。”
听到云谦让他退下，那小太监更加感恩戴德。
“是，奴才告退。”
多谢祖爷爷祖奶奶保佑，不出意外的话，他能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云谦掏出怀中的玉佩，轻轻抚摸。
若仔细看的话，这玉佩与云珩当初送给许唯初的定情玉佩如出一辙。
“皇兄，再等等，我们很快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
三日后，谢府。
看着站在门口，一排又一排的郭府女眷，那花花绿绿的衣裙晃得云栖晚眼睛生疼。
“红螺，将她们手中的东西收了，便让她们散了吧。”
也不知昭云帝怎么想出来这么个馊主意，三日三十遍女眷，谁能抄得完，这不是逼人家去找代抄的吗？
罢了，她也懒得计较。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过到万不得已时，她多少还是会为难一下的，就得看这些人是否识趣了。
见云栖晚要走，站在首位的女子大喊。
“郭氏女眷求南离长公主原谅。”
她此话一出，站在她身后女眷也跟着大喊。
“求南离长公主原谅……”
刚踏进谢府大门的云栖晚身形顿住，呦吼，看来今日还是有备而来。
看在今日冷风嗖嗖的份上，那就陪她们玩玩。
云栖晚走到方才带头的那女子面前，跟在身后的红螺心有灵犀道。
“尔等姓谁名谁，还不立即报上名来。”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话让那女子微愣，怎么听起来有一股江湖匪气。
“侍郎郭卿回乃臣妇夫君。”
“哦，原来是郭氏如今的当家主母，小郭氏呀。”
那女子听到云栖晚称呼她为小郭氏，心中不悦，但面上也不敢显露半分。
“公主开心便好。”
“倘若本公主不开心呢？”
小郭氏没想到云栖晚又不走寻常路，可想到出门前自家夫君的交代，心一横，咬牙便跪了下来。
她一跪，便见随她来的人也都跟着跪下。
于是乎，就出现了一幕诡异又和谐的场景，云栖晚和红螺面前跪着乌泱泱一片人，在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面面相觑。
这是啥情况，怎么都跪下了，最重要的是，那被跪的两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云栖晚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这人向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干不愿意干的事。
这些人想跪，那便跪呗。
“红螺，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