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清洁工洗完澡已经睡着的时间,走廊忽然传来人大声喊叫的声音。
“有污染物!刚刚有污染物!有污染物!”
本来睡着的清洁工们接二连三的醒来,断断续续走出房间。
有人互相询问:“谁啊?”
“啥污染物?我没听错吧?”
“我还以为是我上铺那姐们说梦话呢。”
“我都没室友了,死了。”
有人直接拦住还在到处跑的人:“喂,你说的啥啊?”
女人回头,将嗓音再提高一度:“我知道污染物是哪个了,大家都被骗了!再睡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霍,知,也,你说的是真的吗?”有人读出她铭牌上的文字。
霍知也用目光扫了一下聚在她面前的人们。
十三,十四,十五……
第一夜死了一个,第二天下雨死了五个,除了她们四个,应该还有21个人。
她数到18,发现还有三个人不在。
那三个人去哪了?
就连肖石井都来凑热闹,那三个人呢?
霍知也心急如焚,可她还记得徐一流特地叮嘱过她的话:“就算之后还有人没有出来,你也绝不能有‘再等等’这个念头,多一分时间,就有人少一份耐心,直接回房间。”
她大声道:“跟我下去就知道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污染物吗?”
霍知也挤到楼梯口:“你们可以不信我,但我现在这么做,明天大概率会被单家处理掉,我不可能会用自己的性命冒险,爱信不信!”
一六给她的台词好嚣张哦。
清洁工们面面相觑,最打动她们的无疑是【不可能会用自己的性命冒险】这句话,只是看看,也应该没什么吧?
就像下午发生的事情,在当场反而有更多先机藏起来,呆在房间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跟上霍知也的人不少,但同样,心怀恐惧的人也存在。
下午的血色实在吓怕了她们。
原本出来的十八人,到了一楼大厅,就只剩下十四人了。
霍知也咬着唇。
她想让更多人活下来,但……
这就是她能力范围内的极限了。
“污染物在哪里啊?”有人忍不住问。
霍知也站在正对大门的位置,一楼的人睡得很香,仅有几个镇民从窗户探出头看她们,大门外的守卫抓着刀刃,警惕地看着聚集的人群。
霍知也在手环上摸了一下。
这是季衔星定制的手环,不仅具有基础的运动手环功能,还附带了启动纳米炸弹、随时定位、录音以及无线电通讯等功能选项。
其中,无线电通讯经过再三斟酌,为了能够在任务中使用,季衔星没有应用先进的语音网络通话技术,而是采用局域网的手段,定点发射信号。也就是说,她们不能够利用手环通话,但是能利用手环向对方发送信号。
例如现在,霍知也在手环按下发送,徐一流和季衔星的手环就会浮现相对的Go标志。
“可以了。”
季衔星站在楼梯栏杆处,对走廊另一头的单凉月说。
说罢,她翻过栏杆,瞄准角度从上方一跃而下。
单凉月手里拿着一个缠着湿漉漉布条的凳子腿,非常期待徐一流口中的全豆腐大餐。
火花在此刻迸发。
“痛。”
被接住的季衔星皱着眉说:“原来这么疼。”
她看霍知也和徐一流经常这样从高处往下跑,以为除了耍帅没什么感觉呢。
霍知也抱着她,一边说话一边往某一处挤:“你身上没什么肉,能不痛吗?”
没骨折算你最近营养好。
清洁工们不明白霍知也在做什么。
明明拿着污染物的名义,信誓旦旦地将她们带下来,到了下面又不提这件事。忽然挤到楼梯口处,伸出臂膀接住另外一个瘦小的人。
这到底在做什么?
“喂,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难道说这是在溜我们玩——”
“嘭。”
楼上传来一声火花炸裂的声音。
“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先是几声独立的爆响声,伴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很快所有火焰与爆炸像是说好了一样,一时间同时膨起,将整个三楼淹没。
二楼大部分也受了波及。
单凉月吹了下肩膀处沾上的火花,余光瞥了眼推开一扇门走出来的那人。
又心软了一下吗?
从徐一流的视角看,单凉月做得非常好,或者说远远超出了徐一流对她的预期。称号查看的单凉月数据面板和霍知也比较类似,智力值就比霍知也好一点,乍一看去就是个中规中矩的清洁工。
尤其配合上她那种堪称怪异的性格。
徐一流在意的是,单凉月始终满点的情绪值。
在拿到【火眼金睛】这个称号后,她确实有意比对过自己和其它清洁工的数据。人人可提升的武力属性抛开不看,她可以作为优势的东西,其实就是长久来的伤人经验和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心态。
前者赋予她肉身能达到的最强进攻性,后者能让她充分发挥说不上低的智力值。
可就算是她,也不能做到情绪值始终满点不变。
当季衔星说选个人搭把手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服从性相对还可以的骆重欢,但平心而论,选各方面均衡、情绪稳定得可怕的单凉月成功率会更高。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单凉月做得非常好。
徐一流需要做的就是趁乱在二楼的洗手间窗户处出去。
在此之前,在单凉月动手之前,她先去找了一趟骆重欢。
骆重欢的室友已经死了,这个房间住的只有她一个人。
徐一流往洗手间飞奔,空气都被席卷过来的火焰烤得炽热。
骆重欢也死了。
晚了一步。
原来第二夜,污染物选中的是骆重欢。
他动手得这么早,这么饥饿。
现在,那个只有脑袋的东西,正从窗户回到温暖的房间,回味着刚刚品尝的食物味道吧。
“小石,你刚刚出去了吗?”
房门外传来单声的声音。
刚和身体拼接在一起的单石蜷缩在床上,如之前的骆重欢一般缩在被子里:“嗯,吃饱了。”
单声默了默。
“家主,外乡人那边着火了!好像是有人纵火……”
佣人顾不得别的,急匆匆冲进单家,向二楼大喊。
单声脸色一变:“你怎么能纵火?”
半晌后,房门外已没了姐姐的声音,单石才从似梦似幻的回味中醒来。
什么纵火?
他慵懒地躺在床上,算了,不要想这些了,他好饱。
明天会饥饿吗?
不知道。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