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息,让刚刚喘了口气的修士们,魂都吓飞了。
“跑!快跑啊!”
尖叫声再次撕裂空气,所有人连滚带爬,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疯狂地向外逃窜。
唐冥却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那颗汇聚了无尽污秽与毁灭的黑色能量球。
然后,他动了动嘴唇。
一个字,轻轻吐出,却压过了世间所有的喧嚣,钻进了每一个生灵的耳朵。
“吵。”
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
“噗。”
龙龟喉咙里那颗足以毁灭一切的黑色光球,灭了。
无声无息,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龙龟正要喷薄而出的咆哮,也死死地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动静。
整个世界,死寂一片。
唐冥继续向前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走到了龙龟的面前,那颗头颅比山岳还要巨大。
他伸出手,在那布满扭曲鳞片、还滴落着恶心粘液的鼻子上,轻轻拍了拍。
动作很轻,像在安抚一只闹脾气不听话的宠物。
“病了,就要治。”
他轻声开口。
下一秒,他的手掌,贴上了龙龟的额头。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也没有法则符文的闪耀。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龙龟庞大的身躯猛地剧烈颤抖起来。
黑色的魔气,从它的血肉、骨骼,甚至灵魂深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抽了出来。
一根根,一缕缕,根本数不清。
“嗷——”
龙龟发出痛苦的哀鸣,可那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解脱。
无数黑色的魔气在唐冥的手掌前汇聚,蠕动,挣扎,尖啸,最终形成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气团,散发着无穷无尽的不详与怨毒。
那气团中蕴含的能量,让远处的皇室老祖看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冷。
唐冥看着那个黑色气团,眉头微微一皱,脸上写满了嫌弃。
他收回手。
对着那团魔气,五指张开。
然后,缓缓握紧。
空间,在这一刻扭曲了。
那个巨大的魔气团,在所有人无法理解的注视下,疯狂向内坍缩,压缩,再压缩!
没有爆炸。
没有声响。
只有极致的死寂。
当唐冥的拳头,彻底握紧。
空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那个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魔气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疯狂地向内坍缩,扭曲,压缩。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当唐冥的拳头,完全握紧时。
所有的魔气,都消失了。
他摊开手掌。
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一颗,约莫龙眼大小,通体漆黑,圆润光滑,不泄露半点气息的珠子。
他摊开手掌。
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一颗珠子。
约莫龙眼大小,通体漆黑,圆润得没有一丝瑕疵,将周遭所有的光都吞了进去。
那里面,封印着足以让整个皇朝覆灭亿万次的怨毒与魔念,此刻却温顺得像一枚普通的石子,不泄露分毫气息。
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被理解的神迹。
做完这一切,唐冥才将那颗珠子随意收起,重新转向龙龟。
此刻的龙龟,已经完全变了样。
那些从血肉里刺出的狰狞骨刺,正一根根缩回体内,皮肤重新变得平滑。扭曲可怖的鳞片褪去了污秽的黑色,恢复了古朴厚重的玄黄之色,上面流转着大地般深沉的纹路。
它那山岳般的头颅上,血色的漩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大地脉搏同频率的,一声悠长而苍凉的呼吸。
它,被治好了。
下一刻。
在全场死寂的注视下。
这头守护了皇城亿万年的神兽,大地龙龟,缓缓的,低下了它高贵的头颅。
“轰隆——”
巨大的头颅触碰大地,整个广场,乃至整座皇城,都为之剧烈一震。
它对着那个站在它面前,身形渺小的青衫男人,深深地,拜了下去。
那是一个发自灵魂最深处的叩拜。
是绝对的,臣服。
唐冥却连看都未曾多看它一眼。
他只是转过身,重新面对整个广场。
面对那些,脸上还残留着极致惊恐、茫然、震撼、不可思议等等复杂神情的,所谓的……天之骄子。
有人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却毫无知觉。
有人死死地捏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法宝,指节发白,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更多的人,只是张着嘴,呆呆地站着,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的骄傲,他们的认知,他们的道心……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碎,碾烂,再挫骨扬灰。
唐冥那总是带着几分嫌弃的嘴角,终于,又勾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
那不是笑。
是宣告。
“第一堂课。”
“下课。”
死寂。
如同实质的死寂,压在星辰核心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风停了,喧嚣散了,连远处天际的流云都仿佛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青衫身影上。他背对着众生,身前,是匍匐在地的,重获新生的护国神兽。
这一幕,颠覆了在场所有人,从出生以来建立的全部认知。
力量、法则、修行、境界……所有衡量强大的标尺,在那个男人面前,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李青玄拄着剑,勉强站立,他看着自己的剑,又看看那个背影,眼中的冷傲彻底碎裂,只剩下茫然。
大皇子坐在席位上,身躯微颤,不是因为伤势,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战栗。他第一次明白,所谓的皇道龙气,所谓的天潢贵胄,在真正的“存在”面前,不过是场自娱自乐的游戏。
紫微宫深处,水镜前的老祖,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息,卸下了万载的重负,也带上了无尽的敬畏。
唐冥没有理会身后那无数道复杂的视线。
他转过身,缓步走回林霜身边。
他摊开手,那颗由无尽魔气压缩而成的,完美无瑕的黑色珠子,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珠子表面光华流转,却不泄露一丝一毫的气息,仿佛世间最深沉的黑夜,都被凝聚于此。
“这……”林霜看着那颗珠子,感受不到任何邪恶,只有一种极致的纯粹。
唐冥没有解释。
他只是看着珠子,眉头再次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