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里边的人脾气这么暴躁吗?”刘桂英尴尬的问了一句。
“我来试试看吧。”胡振邦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捋了捋乱蓬蓬的头发。
然后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
恰好站在最靠前的一根木头桩子那里。
清了清嗓子喊道,“那个……”
刚说出两个字,就听到屋子里面咣当一枪。
是猎枪,并且是比较老旧的那种打铁沙子的老猎枪。
由于距离比较近,可能火药装填的也比较多,所以听起来动静特别大。
打出来的铁砂子,直接把木头桩旁边的一大片积雪全都给扫飞了起来。
吓的胡振邦嗷的一嗓子,跳起来几乎摔倒在地。
赵朗也是面色凝重,迅速把刘桂英护在身后,同时把手摸向怀中,随时准备拔枪。
“别乱整,千万别掏枪,否则就要坏菜!”胡振邦吓得脸都发黄,但还是第一时间提醒赵朗。
虽然刚才受到了惊吓,不过很快就在脸上露出了笑容,喃喃的说,“这暴脾气比以前更厉害了,不过至少证明他人还活着,咱们应该不会白跑一趟。”
说完又对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句,“老李,你不认识我了,我胡振邦啊。”
“大半年没见,你就这么对我?”
“我这一次可是给你带买卖来了,可不兴再开枪了啊。”
他说话的时候,赵朗一直紧盯着木屋的一扇窗户。
刚才那根黑乎乎的枪管就是从窗户里面伸出来的。
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赵朗估计呢,那是有人在装填火药和子弹。
也就是说,胡振邦和屋子里面的人关系似乎并不好,甚至有仇。
不然的话哪有人见到老朋友直接开枪的,这也太热情了。
胡振邦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然后赵朗就看见那窗户开了一条缝。
那根熟悉的黑洞洞的枪管又伸了出来。
“小心。”赵朗一看到枪管的角度就知道,人家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并不是像上一次那样把枪口压低,这一次是真的对准了胡振邦。
赶紧把人拽着往后连退了三四步。
与此同时枪声又响。
又是一大片的积雪被击飞开来,就是先前胡振邦站的位置。
这一次胡振邦也傻眼了,“大爷的,这是准备要老子的命啊?”
“李万才你一点情分都不讲吗,好歹咱们也做了几十年的兄弟,你居然真的开枪打老子?”
胡振邦这一次是真上火了,瞪着眼珠子开始骂街。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可别再闹出人命来了。”刘桂英脸色发白,满是郁闷的模样。
刚才还充满了希望和信心呢,如今脸都垮了。
如今她总算是明白了,胡振邦先前所说的可能会有危险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危险,简直是要命。
“里边的人似乎是行动不便。”赵朗嘟囔了一句。
因为他发现,屋子里面的人开枪的时候角度有点低。
从刚才开的这两枪来判断,对方枪法应该是不错的,所以不应该从那么低的角度,把手往上举着射击。
“行动不便?”胡振邦愣住了,随后一阵失神。
片刻之后才说道,“难道他的腿彻底废了,难怪会如此恨我!”
“这下难办了。”
胡振邦脸上表情连续变换,从惊讶紧张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愧疚与懊恼。
这还是赵朗头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情绪波动。
随后他突然弯下腰脱掉鞋子从里面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居然是亮闪闪的一片金子。
比树叶厚一些,差不多有个一两左右的样子。
放在手上高高举着不住晃动,“我知道是我食言了,但这事儿真不怪我,我也是才刚刚逃出生天。”
“这些金子是我所有的家当了,都给你,拿去治腿吧。”
“滚!”屋子里面传来一声怒吼,听上去十分的恼怒。
“你们俩留在这儿,千万不要跟过来。”胡振邦快速叮嘱了一句。
接下来自己举着那块金子,越过了木桩的范围,开始向着木屋靠近。
“他这不是找死吗?”
“里面的人很有可能一枪崩了他,赵朗你想想办法呀。”刘桂英十分着急,却又不敢上前,只能求助赵朗。
船的事儿都还没有解决呢,如果这里再闹出人命跟她扯上关系,这大队长就彻底不用当了,年也甭过了。
“这事儿我没有办法插手,让老胡自己解决吧。”
“他应该有数。”赵朗皱着眉毛并不打算干预。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干预。
屋子里面的枪管又一次伸了出来。
但胡振邦还在往前走,同时继续说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就应该能知道这大半年我过得并不好。”
“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要不是别人好心救了我,说不定这会儿我已经死在矿坑里了。”
“可即便是这样,我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还是想着来看你这个老朋友,我甚至还带来了大夫。”
“不管你的腿变成什么样子,终究还是有救治的可能,我带来的可是名医。”
赵朗现在想骂街了。
因为胡振邦此时此刻正伸手指向自己。
这老东西,居然还要让自己扮演名医?
这不分分钟就露馅吗?
不过还别说,胡振邦的这一番话真的起到了效果。
这一次枪没有响。
屋子里面传来那个男人洪亮的声音,“你让大夫先进屋。”
“但凡是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敢撒谎,我把你们全都崩了!”
胡振邦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直接冲着赵朗眨了眨眼睛,示意他靠近过去。
“别去,会被坑死的。”刘桂英赶紧拉住赵朗。
“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赵朗把刘桂英的胳膊甩开,大踏步的走过去。
眼睛直盯着胡振邦,虽然没有开口,但却也已经将愤怒恼火的情绪表达出来。
胡振邦苦笑了一下,小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他的腿早年打仗的时候受了伤,落下了病根,以前是行动不自如,现在估计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你就简单的敷衍两句,就说有治疗的希望,别露馅儿就行。”
赵朗白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没底,但却也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最终向木屋的门口走去。
结果还没等他去推门呢,就听到屋子里的男人呵斥道,“慢着,你身上有火药味,带武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