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谢冲,是绝对不会害死侄女,再撒谎是人贩子将她拐卖的。
若真要这样,谢冲可能睡觉都要做噩梦。更何况,据她所知,后来谢冲功成名就后发过悬赏,但凡能提供他侄女相关信息,就能从他那儿得到十万块钱;要是能提供他侄女下落,他愿意给一百万;要是能找到他侄女,他名下房地产公司的房产任对方挑选。
如果不是为了找到侄女,他怎么可能这样大费周折。
那么问题来了,这辈子的顾拙为什么冤枉谢冲差点害死她女儿?
正常情况下,顾拙不是应该抱紧谢冲这条大腿吗?
难道……其实是谢凛指使的?
毕竟上辈子谢冲说过,谢凛那人极为蛮横,但凡不合他心意就会动拳头打人。他倒是说过嫂子顾拙是个好人,说她一个女儿却不辞劳苦撑起了整个谢家,说她为人宽和脾气好,也不好跟人计较,便是吃点亏也不在意。说她唯一的缺点就是把丈夫和女儿当做性命一样看待,若非如此,以她的能力,完全能过上好日子。
顾拙把丈夫看得那么重,要是谢凛让她诬陷谢冲,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许红秀自觉自己看破了真相。
顾拙往办公室里一说,张医生他们顿时激动起来了。
“真的有花生油?”张医生一把抓住顾拙问道。
顾拙点头,“我二姐从老家背过来的,不要票,三角钱一斤。”
这个价不算贵,毕竟花生油市价就要两角钱一斤了,更别说油票这东西有多难得。
“我全要了!”张医生毫不犹豫便道。
“别啊!”庄医生连忙道:“张同志你太不厚道了,好歹给我们留点。”
“没错。”陈医生附和道。
这年头谁家不缺油啊,一人一年也才那么几斤油,谁肚子里都缺油水。
除了给顾拙的花生油,二秀这次背过来的花生油一共有三十二斤,最后三人商量了一下,张医生和陈医生各拿十一斤,庄医生拿十斤。
这三十二斤油全部卖了能有九元六角,于二秀而言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钱到手的时候,她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这钱也太好赚了。”她都动了再干几票的心思。
反正七秀就在这儿,除了花生能榨油,芝麻大豆也都行。不对,芝麻种起来太麻烦,产量还低,还是种大豆吧,大豆也好管理。
她一年来上两趟,赚个二十块钱不是问题。
可别小看这二十块钱,乡下二十块钱都能娶个媳妇了。
要是每年能赚二十块钱,那自家两个儿子上学就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顾拙听了她的想法,倒是没反对。
如果只是一年卖上两次的话,风险还是比较小的。
“但是在山里种东西很累。”顾拙提醒道。
她自己是种过的,所以更清楚内里的辛苦。
山里浇水施肥不方便,还得避着人,这一年二十块钱,赚的也是辛苦钱。
“累就累。”二秀却是一点也不嫌弃道:“一年能赚二十块钱的累我愿意受。”
“还有被人摘桃子的风险的。”顾拙道。
她以前就遇到过,辛辛苦苦种的小麦,想收了之后磨成小麦粉给茵茵做包子,结果自己拎着镰刀到山里,发现小麦都被人割了。
自那之后,她选地便谨慎了很多,宁愿选在深山里,累点辛苦点,也不再贪路近了。
二秀蹙了蹙眉,还是没有放弃道:“反正损失的也就是一些劳力。”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打算回去后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她打小就跟七秀一起去山里捕野物,只要不是野猪和狼这种大家伙,寻常野物她都能应付,所以,她也开始考虑在深山里种地。
而且她跟七秀当初不一样,她可以让自家男人去干活。
大男人干不了家里的细务,外面的活当然要多干点了。
都说到这地步了,顾拙便道:“那你就试试吧。”
她看了看时间,今天下午她有坐诊,得去门诊部了。
还没到看诊时间,护士过来给她送热水。
“今天病人多吗?”顾拙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有点多。”护士将单子给她看。
顾拙接过一看,顿时惊讶,“怎么这么多?”平日里她半天看个三十几人算是顶天了,但今天却有四十九个病人。
她算了算时间,可能要看不完。
“都是冲着顾医生你的名字来的。”护士解释道:“自打有乙肝病人出院,就开始有人挂号指定要挂顾医生你的号。你前两天没有坐诊,今天病人自然多了。”
“那我今天大概不能及时下班了。”顾拙捏了捏眉心。
护士道:“这样,以后跟挂号处的人说一下,顾医生你的号不要超过35个。”
顿了顿,“这样行吗?”
“行,就这个数吧。”顾拙同意道。
中医不比其他,把脉需要的时间就不短,加上问诊需要花的时间,过后如果要针灸的话她也只能亲自来——目前医院还没有能让她放心的医生。
顾拙开始看病的时候,外面候诊的汪雪莺有些紧张地抓着范晓曦问道:“你打听清楚了,这个顾医生是阿凛的媳妇?”
“打听清楚了。”范晓曦颇有些得意道:“幸亏咱未雨绸缪,让街道办开了看病的介绍信,否则还来不了。“
其实会开看病的介绍信也是以防万一,毕竟心脏病这种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他们也怕汪雪莺会在看到谢凛之后太过激动发病。
结果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
“9号汪雪莺!9号汪雪莺来了吗?”半个小时后,有护士过来喊号。
“来了来了!”范晓曦连忙站起身道。
护士:“顾医生在二号诊室。”
汪雪莺有些紧张,范晓曦扶着她一边往诊室去,一边安慰她道:“外婆你别紧张,咱就当是正常看病,只当不认识对方。”
汪雪莺点了点头,“我知道。”
别看她这会紧张地直咽口水,进了诊室,她一下子就镇定起来了。
然而脉象这东西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