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潮看来,粉笔在书写时可以通过增添标点符号的方式,来提升影响生效速度与强度的底层逻辑,可能与低语者能够借助“说出具体目的”的方式,来增强他们在目标身上施加的削弱、加持与杀伤效果大体相同。
另一方面,那块可以在不断擦除“粉笔”写下笔划的同时,还可以不断修复自身创伤的“黑板”,可能正是基于粉笔生成影响的方式与逻辑,而被危管局利用来阻止其生效,从而达成收容目的的防御机制。
而且,从粉笔产生影响时既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异常的情况来看,触发这玩意儿影响生效的前置条件,十有八九就是看到粉笔书写下的“词语”。
这让姜潮的心头,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看似大胆且离谱,但仔细想想又极有可能行之有效的念头:
“是不是只要看不到粉笔书写下的词语,就不会受到它的影响了?”
想到这里,姜潮赶忙闭上了双眼。
可是他未曾想到,那股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神秘力量,非但没有就此消失,反倒是随着时间推移在不断变强、使他更感身背重负。
倘若按照这种趋势继续发展下去,想来用不了多久,姜潮那强度远超正常人类、堪称是钢筋打造而成的双腿腿骨,就会被挤压到一寸寸开裂,直至完全碎成齑粉。
甚至就连他其它部位的骨骼,例如脊椎与尾骨,也极有可能会因此而受到难以想象的、几乎无法得到修复的重大创伤。
虽然事态的进展令姜潮感觉很是头痛,但似乎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如果单纯只是看不见粉笔书写下的词语,就不会受到它的影响,那么这一精神寄生物品的危险程度无疑会大打折扣,而危管局也就无需把它收容在有如此重重禁制、层层守卫的“中危区”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天真后,姜潮的脸色瞬时开始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
但这也恰好激起了他的斗志——既然取巧行不通,那就只有来硬的了!
如是想着,姜潮就咬紧牙关,开始疯狂调转自己体内的精神力,想要将它们运输到自己的脊背与大腿等位置、增强这些部位的肌群力量,想要以此来与对方,进行一场“真男人”之间的对决。
只可惜,粉笔施加在他身上的影响,不仅从肉体层面上给他带来了巨大压力,从精神角度讲亦是如此——
方才没有大幅度调转精神力时,感觉倒是尚且没有多么明显,可此刻姜潮才刚一大量运转精神力,就发现自己体内的精神力流动,比之于正常状态下,明显变得滞塞、迟缓上了许多......
就这样,姜潮将他辛辛苦苦调动来的精神力,极为艰难地“运送”到了脊背与两腿附近,可是直至此刻,他才终于发现了更加要命的情况:
伴随着他这些部位囤积的精神力增多、力量变得更强,那股强按着他往下坐的无形力量,竟是也随之激增了许多......
对方力量的提升幅度,甚至比姜潮这些部位获得的力量提升,还要更大、更明显!
尽管这么形容很是邪门儿,可是事实却无可辩驳——
在发现姜潮“不听话”、想要和自己对着干后,那股无形之力似乎变得更加爱较劲、更想要强迫着姜潮按照它的意志来了。
同时这也让姜潮意识到了,他与对方的力量,实际上存在较为悬殊的差距......
单靠硬拼,看来是完全行不通的。
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住那股巨力而摧折、崩坏,姜潮只得放弃抵抗、顺应本能、做出“向下坐”的动作,甚至有些主动迎合对方的意思。
尽管这么做,无疑等同于向对方屈服,同时也意味着姜潮,将彻底丧失逃离“粉笔”影响范围的可能性,只能在忍受了更为漫长、痛苦的折磨与羞辱后沦为废人,甚至是被那股他沛莫能当的巨力,给彻底挤压成肉泥,但终归比现在就双腿尽废、脊椎折断要好上许多。
更不用说,这种情形虽然令人感觉很是绝望,但却是建立在自身没有强力外援的前提下。
姜潮还真就不相信,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师父会当真食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么被废掉乃至是被杀死......
他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理应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够坚持到什么程度,并且让自己在这一过程中,学习、感悟该如何凭借自身的大脑与能力,去猜测精神寄生类物品的生效机制与逻辑,并且据此巧妙应对其影响、尽最大可能地化解危机。
只可惜,他猜错了“粉笔”的生效逻辑与机制,也因此没能化解危机,反倒是耽误了时间、致使自身受到了更大的惩罚。
然而就在姜潮准备暂时“屈服”,他的两腿膝盖甚至已经弯折到了九十度之际,那股强压着他身体的恐怖巨力,却是忽然间消失了。
这无疑让原本快要被压垮了的姜潮,霎时就感觉轻松上了许多,同时也让他恍然大悟过来。
原来粉笔写下的、所谓“坐下!”的指令,不是要强制让受影响者坐在地上,或是必须得把他压成一堆骨粉肉泥才肯善罢甘休,而是让他保持一种类似于“扎马步”的姿势而已......
在这么一瞬间,姜潮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期,正在“超凡者培训中心”里,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教室中听课......
尽管此刻他的屁股底下,没有小到只能放下小半拉大腿的凳子,面前也没有堆满了各类书本与文具的课桌。
“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规避它生成的负面影响......看来这小玩意儿,不过也就如此尔尔嘛!”
姜潮心中暗道。
倘若早些放弃挣扎、顺着对方的意思来,他理应早就解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