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刑开军说韩铁河是宝庆帮的一个堂主,陈大山还以为他会住得讲究些,没想到还挺接地气。
前面那人进的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区。
外面一圈连在一起的房子围成一个区域,里头再错落建着住宅。
都是三层的小楼,在外面看着规整,里面看起来又乱又有些拥挤。
陈大山远远地跟着,见那人进了其中一栋楼以后,便径直上了三楼。
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很多住户骑车回来吃午饭,陈大山没有过多停留。
记住了位置,又骑车绕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地形,便出了居民区。
他原本是做好了吃点苦头的准备,准备找个高度,顶着日头盯梢的。
没成想刚出居民区,就瞥见了一家招牌挂在阳台外的小旅馆。
他下意识走进去询问,才知道这旅馆是三楼住户用自家房子改的。
巧的是,其中两间房正对着他要盯梢的那栋楼。
陈大山当即定下房间,又让旅馆老板煮了碗面,一边吃一边透过窗户观察对面动静。
没过一会儿,刚才来报信的那个人便走了,但屋子里的人还在。
吃完面,陈大山找老板要了摞旧报纸,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一边翻报纸打发时间,一边透过窗户留意着对面的情况。
到了下午六点多,上学的、上班的都回了家,居民区里热闹了起来。
可对面屋里的人却像个“宅男”似的,始终没露面。
若不是傍晚还有个年轻女人进去了,陈大山都要怀疑里面是不是根本没人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睡得比较早。
八点多光景,大多数人家已熄了灯。
到了十点,外面更是一片寂静,九成以上的人都已入睡。
陈大山不想再耗下去,对着旅馆里那面老式铁皮座镜,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伪装。
确认无误后,便轻手轻脚拉开了房门。
旅馆老板趴在门口的单人床上睡得正熟。
陈大山没惊动他,悄悄开门下楼,融进了夜色里。
外面静得能听见虫鸣,不算明亮的路灯勉强照亮街道。
一进居民区,连路灯都没了,只剩一片漆黑。
陈大山凭着记忆找到那栋楼,无声无息地上了三楼,停在那道紧闭的房门外。
观察了大半天,他已经发现这一层楼好像就只有这间屋里住了人。
有些奇怪,却也正好方便他行事。
里面至少有两个人,除了韩铁河,还有一个傍晚才来的那个年轻女人。
望着眼前紧锁的门,陈大山抬手,用指节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节奏不紧不慢,透着几分刻意的“礼貌”。
……
韩铁河今天根本睡不着!
刑开军加入帮派三年多,听话又好用,身手也不错!
韩铁河原本打算,等他完成这次的任务以后回来,就把他提拔成核心成员的。
却不料竟然只回来了两块带血的破布,都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宝庆帮会注意到陈大山,还是因为调查熊志勇落网前几日的行踪。
一个山里的农民,竟能让熊志勇特意找人去查他的底细。
这么反常的情况,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可即便如此,负责调查的人也只是抱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态度。
压根没谁真相信一个山里农民,还能有掀翻熊家父子的本事。
后来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发现陈大山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然后就让韩铁河派刑开军去处理。
韩铁河当即领命!
在他看来,去抓对付一个山里的农民,对刑开军来说,完全就是手到擒来!
他接下任务的时候,还在帮主面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过!
可眼下弄成了这样,他又该怎么向帮主交代?
“真是小瞧了能扳倒熊家父子的那些人了!”
韩铁河皱着眉,心里反复琢磨,“就是不知道那个山里的农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那些人是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找到那样一个人的?”
“住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安排了人去保护他?”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骤然响起,皱眉沉思的韩铁河吓得一个激灵。
抬手拉开屋里的电灯,他起身走到客厅,压低声音问:“谁?”
咚咚咚!
外面没有人说话,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韩铁河心里一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回到房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手枪。
咔嚓!
手枪上膛,指向大门,同时沉声喝问:“谁在外面装神弄鬼?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咚咚咚!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连节奏都没变!
韩铁河并不觉得是什么鬼神!
但对方这样的行为对他来说实在是折磨,弄得他额头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这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刚收到刑开军出事的消息,就有人来这里找他,傻子都能猜到不对劲。
韩铁河脸色阴沉,当即走到电话机旁。
可他的手指刚碰到电话机,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怯懦的女声,带着几分委屈,“韩哥,是我呀,你怎么老不开门?”
是个女人?
韩铁河心里的警惕顿时少了一大半,顺手放下电话,走到门边:“你是谁?大晚上的找到这里来干什么?”
“韩哥,我是隔壁街上的酥酥啊,我……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酥酥?
韩铁河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是谁,当即不耐烦地喊道:“我不认识什么酥酥,赶紧滚!”
他说完就准备回房!
可外面的女人,却是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我不走!”
“韩哥,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见你的,又在这边等了半天才等到其他人都睡着,就这么走了,我死了都不甘心!”
“韩哥,我专门来见你的,求求你开开门吧,呜呜呜……”
韩铁河烦得要死,又担心屋里床上的女人被吵醒,到时候吵起来更是没完没了!
他脸色阴沉地拽开房门,只想快点把人撵走。
“你个……”
才说了两个字,这人就愣住了!
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昏暗的、空荡荡的走廊。
他下意识地看向楼梯。
那里有一块白色的布料,像是一片衣角。
似乎是有个人站在那后面,下一秒就会从黑漆漆的楼梯口里飘出来。
韩铁河咽了一口唾沫,不知不觉压低了声音:“卧槽,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