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鹤栖微微侧眸看去,眼里似有几分惊讶。
可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妒意。
哪怕时子初已经解除了道侣结契,可聿妄还是唯一一个和时子初结过道侣的!
聿妄,真的很碍眼!
星澜转眸,冷淡的眸光看了一眼时子初。
若真是前道侣那么简单就好了。
看着南荣雯锦脸上势在必得的得意僵住,时子初扬了扬眉梢,“聿妄、聿鬼王是渡劫期的尊者,他非要请我吃饭,我怎么拒绝?”
贺清时嘴角微弯。
妹妹就仗着聿妄不在胡说八道吧。
“南荣小姐,请问你有我泄露修仙界亦或是玉虚宗消息的证据吗?”时子初十分有礼貌的开口询问。
南荣雯锦指着水镜,“时子初,这不是你颠倒黑白的地方!在雅间里都这么不要脸的卿卿我我,私底下谁知道你们干过些什么!”
时子初耸了耸肩膀,有一种被冤枉到无语的无奈感。
江闲和善的声音徐徐响起,“单凭这个画面,不能说明什么吧?”
真把子初当成孤女来欺负了?
“的确。”
楚晋开口,不紧不慢的声音提出自己的疑惑,“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画面应该是查清妖界来使被下蛊下毒一事,南荣小姐怎不在事发当天说?”
“因为我还有其他证据!”
南荣雯锦冷笑一声,反手又是掏出一块留影石。
留影石上呈现的画面是乔装打扮的时子初和聿云暮,以及一个孟席玉。
南荣雯锦指着水镜开口,“如果她不是做贼心虚,何必遮遮掩掩?”
时子初低眉笑了起来。
果真是有备而来。
可是,没用啊。
宇文家主有些复杂的目光看向南荣雯锦,“时道友乔装打扮成这样是因为隐姓埋名去参加器师协会的比赛。”
宇文家算是器师世家,器师协会有他们宇文家的人。
所以,时子初乔装打扮参加比赛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知道。
但既然时子初想玩,也就没有拆穿的必要。
南荣雯锦眼里眸光骤然一狠。
“嗯……”时子初再度沉吟起来,“这个画面其余尊者不知道,但孟师叔、母亲和裴宗主应该能猜到一些。”
他们三能猜到一些?
长情蛊?
三位宗主面面相觑一眼,随即看向时子初。
时子初颔首,并未把话挑明。
见这三位宗主打哑谜,其余尊者有些好奇。
孟宗主扬声开口,“诸位不知道很正常,此事不好说,但我不信子初会勾结鬼域。”
“图什么?”
姚宗主温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子初勾结鬼域鬼王,图什么?”
在座的诸位尊者感觉自己像是一颗墙头草。
这边倒一下,那边偏一下。
这真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
“南荣小姐是不是想说我贪图鬼后之位?”时子初笑着开口。
南荣雯锦冷声开口,“不然呢?”
贺清时笑盈盈的声音响起,“可否容许本尊插句嘴?”
一众尊者看去。
“诸位难道不好奇时子初是从哪搜刮了那么多的证据吗?”贺清时笑着,可是笑容太过于浅显,反而有几分阴翳危险。
时子初笑着开口,“我从贺鬼王的鬼殿偷的。”
啊?
看着笑容和善又危险的一人一鬼,一众尊者懵了。
接着,他们就坐不住了。
贺清时是来找时子初算账的吗?!
“贺鬼王应该感谢我,将你父亲的罪名公之于众。”时子初笑着,温柔的声音说着无比挑衅的话语。
一众尊者听得头皮发麻,就差张口求时子初别说了!
不是害怕,是担心时子初的小命。
贺清时也笑着。
“鬼域无比欢迎时道友,希望时道友能来赴宴。”
这哪儿的欢迎,这分明是想让时子初去送死。
在座的这些尊者不是傻子,他们如何能听不出贺清时的弦外之音。
对上这群尊者虎视眈眈的眼神,贺清时继续笑着开口,“鬼后堂而皇之背叛鬼域,聿鬼王可是耿耿于怀。”
“鬼后,胆战心惊的日子不好过吧?”
故意咬重的“鬼后”两字透出一股讥讽一位。
时子初也笑着开口,“还好,毕竟他可不敢杀我。”
说完,时子初的目光往星澜身上瞟了一眼。
贺清时笑而不语。
姚宗主指着水镜开口,“子初,这些画面是聿鬼王在恐吓你?”
时子初笑着,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母亲安心,他不敢轻易动手。”
聿云暮确实是不敢轻易对她动手。
这可是真话。
但至于他们会怎么理解,那就不是自己能掌控了。
时子初笑容温柔。
姚宗主扭头看向南荣雯锦,脸上表情锋利起来,“南荣小姐可真会断章取义啊!”
她既然说过子初是她的另一个女儿,那么,保护女儿是一个目前的本能。
时子初转头看向姚宗主,眼圈泛红的桃花眸满是动容神色。
江闲慢条斯理的开口,“子初为了女修一案付出良多,后续遭遇的报复也一声不吭,怎么到了南荣小姐嘴里就成了与鬼域勾结不清?”
南荣家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开口,“此事我们也不好插手,毕竟雯锦是星澜尊者的亲妹妹。”
星澜尊者的亲妹妹。
短短几个字,正厅里陷入了寂静。
这位煞星的家事,他们可不敢插手。
星澜抬眸看去,声音冷漠,“南荣雯锦,你还记得父亲吗?”
南荣雯锦神色一怔,脸上浮现出几分莫名其妙的不耐,好似在说问这个干什么?
见状,星澜周身的气息越发冷厉。
他宁愿没有这样的亲妹妹!
南荣家主眼里掠过一丝幽邃。
时子初低头开口,“飞尊者,飞霁锋,弟子记得。”
简短的话语奇异的抚平了星澜的情绪。
星澜看着南荣雯锦,看向那张酷似母亲的脸。
——灼渊,母亲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你妹妹。
——灼渊,如果有一天你和雯锦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不要犹豫,不要回头,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她的哥哥。
——灼渊,你要走你的路,你要开心啊。
恍惚的瞬间,星澜又想起了母亲临死前的画面。
奄奄一息的母亲拉着他的手,虚弱又温柔的一字一句叮嘱他。
随着星澜一言不发,正厅里的气氛有些寂静。
过往的记忆一帧一帧浮现,像是走马观灯,眨眼就结束了。
星澜敛眸。
时子初一直关注着星澜,见他这幅样子,心里有一种预感。
师父要斩断亲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