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感情如刀,伤人五脏。
可却也似醇香的酒酿,唯有品味方才知晓个中滋味。
时间会惩罚每一个对感情迟钝,后知后觉的人。
在她离开许多年之后,魏观第一刻心中开始多出了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
他双眼怔怔无神的看着那方澄澈的湖泊。
好像可以透过此看清楚多年以前那双盯着他笑的眼眸。
那时的春光也很灿烂,和她嘴角的笑容一样,能够被回忆很多年。
于是他陷入了沉默,许久方才道出那么一句话来。
也不知道是说服自己还是讲给大黄狗听。
“玄诗对我很好,当初帮助了我不少,我也很感激她,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她很懂我。”
“也知道我喜欢瑶池,所以会帮我出谋划策。”
“她的声音很轻柔,即便在我与瑶池开始相处之后,也从未产生过波澜。”
“她很善解人意,知晓我与瑶池发生争执之后也总是向着我···”
大黄狗难得没咋咋呼呼的,就这么盯着他,听着他无神的絮絮叨叨,没有逻辑的言说。
他酝酿了半天之后。
“她倾心的是同样拥有经世之才的天骄。”
“她是我的朋友。”
“瑶池才是我曾经的恋人以及,仇人。”
大黄狗指着那柳树问道:“还记得玄诗的发箍是什么样的吗?”
魏观抬起头看向漫天吹拂的纤细柳叶,好似一柄苍翠绿伞,生机盎然。
于是伸手一指,“就如同这柳叶一样,是青翠,生机,如她的性子一样恬淡静谧的。”
“她与我说过,那是道柳的新芽,是始祖为她扫除蔽祸所赐下的。”
“那瑶池的发箍呢?”
魏观眉头一皱,怔然少许,有些不满,“我怎么知道,我恨不得杀了那贱人,怎么会去关心她的发箍长什么样?”
魏观觉得自己的解释十分合理。
且逻辑十分具有条理。
可下一刻,大黄狗口中所道出的话便是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那你送给瑶池的发箍,不也是从道柳那里求来的吗?”
魏观瞳孔一番地震,嘴巴微张,“什,什么?”
他有一瞬怀疑过大黄狗话语中的真实性,可这番话却好似一柄尖刀,撕裂开来一角尘封的记忆,他渐渐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于是他沉默了下去。
他知道大黄狗说的是真的。
“你不记得了?过程还是玄诗为你穿针引线,不断游说族老,长辈,甚至跑去道柳之下枯坐了三年,以鉴诚心,方才为你求来的机会。”
“否则以你当时那点资源怎么能够换来道柳一枝丫呢。”
大黄狗继续盯着他,目光炯炯有神。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你都不记得了?”
魏观嗫喏着嘴唇,双眼无神,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我···”
“玄诗只是我的朋友而已,当初她帮了我很多,我一直铭记于心,若是往后遇见她的后人,我也肯定会竭尽全力的照拂一二,以此报答她的恩情。”
“那你为什么对于玄诗的随口一句话,便是记了那么多年。”
“而亲自花费大代价赠予的东西却分毫不知。”
魏观有些恼怒了,神情多出了几分急躁,这在他身上是十分少见的。
平时也只会在跟大黄狗斗嘴争吵的时候才会如此,而不是就事论事之时。
“瑶池是我的仇人!她害了我!所以我不想回忆有关她的事情,因此才会忘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大声的怒斥。
“那玄诗呢?”
“我还要说几遍!都说她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能记得她的话不是很正常···吗···”
话音还未落下,魏观的神情一下子就怔住了,呆滞在了原地。
心间好似被一道晴天霹雳骤然击中了一样。
心神巨震。
对啊。
玄诗···
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可为什么···
我会记得她的话这么多年···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魏观咬住的嘴唇越发苍白。
“这个我不会,玄诗,你帮我解释一下。”
“喏,我看看,是哪里。”
“这个呀,我不是说了很多遍了吗,你怎么还不会啊,怎么看起来笨笨的,还想要追求人家呢,圣女可不会··喜欢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那又如何,我是修炼去了,才没有心思理会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不懂不是很正常吗!”
“快点给我解释,我还要回去修炼呢,别浪费我时间。”
“噗,我真的是要被你给气笑了,又骄又横,不懂还要硬给自己找借口,你啊,等到大道争锋那日,怎么不叫骄横呢?”
记忆与此刻似乎重叠到了一起。
魏观猛然间睁开眼睛,手指头摸向眉心正中央。
指头微微发颤,似乎记忆中的那道纤细手指头跨越了时空。
再一次轻轻抵触在了眉心。
你怎么不叫骄横呢。
下一刹那,魏观骤然间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大黄狗静静看着他离去,忽然间甩甩脑袋,狗爪子在头上不解的挠了挠。
“咦?下雨了?”
“管他呢。”
“嘎嘎嘎,骄横,好好回忆回忆吧,待你冲破这一道关隘,神魂修炼法就能理所当然的踏入下一个境界了。”
“你要是再不突破的话,本皇可就没办法继续点化子民,扩展部落了啊。”
它的神魂乃是与魏观相连的,犹如两个接壤在一起的湖泊,其中一方扩充的话,自然也会顺势影响到另外一方。
而它并不想苦修扩充神识海,所以就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魏观了。
“嘎嘎嘎!本皇果然是天才!!”
大黄狗在原地嗷嗷怪叫一阵,随即才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美滋滋的朝着自己的狗窝钻回去。
结果回去还没有躺多久,外面就是又传来了求见的声音。
“天狗大人,大事不好了!”
大黄狗睁开眯着的眼睛,心情十分的不爽,它才刚刚眯一会儿就被人给打断。
心情要是能好才奇怪了。
“嗷嗷嗷!踏马的,一天到晚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给本皇滚进来!”
“要是今天没有大事发生,本皇就把你的图腾给剥离了!”
推开大门慌忙走进来的老酋长,一听这话,浑身下意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赶紧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天狗大人,是风豹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