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以北雾灵山,月光下狼牙小分队在沟谷之间小心向长城一线进发,队员们脚下是用树枝制作的雪鞋,身上披着白色的被单,头戴狗皮帽,他们是去接应一批从山东来的一批同志。
到达一处隐蔽山凹,分队长董六斤是让队伍停了下来,安排队员警戒,这是是接头地点。冀东盘山的同志会安排山东的战友穿越长城,到达这里。现在还是上半夜,董六斤带着队员进入一个隐蔽的小山洞里休息。
董六斤是一个地道的山东鲁南人,这是他到东北过的第一个冬天,东北可比鲁南冷多了,从来没有生过冻疮的他手上、脚上都是,稍一暖和就是手脚就痒的难受。山洞里点起了一个火堆,大家脱下鞋子烤烤湿了鞋袜和脚,顿时一股臭脚丫子味弥漫了小山洞,大伙也不在意,火堆带来的温暖让队员们不禁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像这样可是难得的享受。围着火堆,队员们一个个肆无忌惮地抠起了脚。
董六斤及队员们自来到关外,就一直处于战斗或准备战斗之中。不来不知道,关外可不比鲁南,日军的力量非常强大,大大小小的扫荡几乎就没怎么停过,董六斤才深深体会到冀东根据地的艰难。整个狼牙大队化整为零和日伪军周旋了大半年,狠狠打击了敢于进山围剿的日伪军,血腥镇压了敢于通风报信的土匪、汉奸。特战队非常适宜在关外山区作战,每个小分队人数十至二十人,但战斗力非常强悍,又神出鬼没。鬼子小部队围剿不顶事,还要承受巨大的人员损耗。大部队围剿,又找不到小分队,成本也非常高昂。鬼子经常把气撒到老百姓的头上,家破人亡的百姓怀着刻骨的仇恨又不断加入到反抗的队伍,狼牙特战队大半年招收了上千青壮进入山里密营训练,训练完后一半加入了特战队进行战斗,一半返回家乡潜伏、发动群众。
在山洞里待了一会儿,身子暖和了起,董六斤带着5名队员出了山洞,去和负责警戒的队员换了岗,让他们也到小山洞暖和一下身子。董六斤伏在山道旁一块高地上,警惕观察着四周。两个小时后隐隐约约看到山道上来了一队人,人数有上百人,前后都有警戒。待快到跟前,董六斤模仿猫头鹰叫声发出有节奏的暗号,深夜猫头鹰的叫声惊得人毛骨悚然,山道上的队伍就地卧倒隐蔽。不久,董六斤听到了暗号的回应声,判断回应声没错,董六斤下了高地与联络人交涉。
董六斤顺利他把队伍带到了隐蔽山凹,这里比较安全。他准备让过来的队伍分批进山洞暖和一下。这时队伍中有一大半人跪了下来磕头,人群隐约传来啜泣声。
董六斤有点诧异,忙问联络人。联络人告诉他:那些人都来自第111师,都是东北人,大多是连排级基层军官。自从31年离开东北后,13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踏上东北的故土。当年很多都是18、19岁的小伙子,出关后再也没回来过,很多与家人的联系中断了。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也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怎样的物是人非。就让他们发泄一下吧。
董六斤眼睛也湿润了,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这批人是第111师第一批挺进关外的人员,他们中大多数人将在辽西短暂停留后,去长白山、大兴安岭。后续还有多批次的人员经冀东、辽西,然后去东北各地。战略挺进东北在万毅部第111师中产生了非常大的震动,第111师官兵喊了十几年\"打回东北\"的口号,终于在加入八路军一年内慢慢开始实现,共产党没有骗他们,共产党将带他们打回家乡东北。第111师官兵士气普遍高涨起来。虽然知道此时去东北站住脚,困难非常大,但并不妨碍官兵们踊跃报名参加选拔。
新2军开始从缅甸撤军了,戴海欧得到的命令是部队将调往湖南衡阳,归第6战区编制。从心底里讲,戴海欧足有些不愿意离开缅甸的,第200帅那么多同袍把命留在了缅甸,他还没有报完仇,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军委会下了命令,戴海欧就会无条件执行,况且回国也是打鬼子,到哪里都有用武之地。
远征军司令部调来了调来了80多辆汽车,协助新2军回防国内。司机大多都属于南洋机工队,新2军上下和他们经常打交道,他们的重装备比较多,经常需要南洋机工队帮忙。南洋机工队在抗战中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当初滇缅公路建成之时,汽车司机严重缺乏,华侨领袖陈嘉赓在南洋号召,成立了南洋机工队,3000多名南洋华侨加入进来,他们中的很多人家境都很优渥,但都义无反顾的返回国内支持抗战,华侨回国担负起滇缅公路抗日军运任务,保障了“抗战生命线”的畅通。
日军占领了东南亚之后,凡是为国府捐过款、有子弟回国参加机工队的家庭都遭到了日军的清算。很多南洋机工队员战返回到东南亚时,才发觉已是家破人亡。南洋机工队在国内因为轰炸、车祸、疾病牺牲的队员超过来了上千人,这里面马来西亚华侨尤占多数。
新2军要先通过滇缅公路到达昆明,全军在昆明集结,并进行整补。整补完成后,取道贵阳去湖南衡阳,整个行程超2000公里。新3军在畹町进入国境,在这里受到云南各族人民的夹道欢迎,当地民众自发组织迎接活动,包括提供食物、饮水和其他物资支持。
六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拦住了新3军戴海欧、廖龄奇等高层,他们捧起酒碗高举过头,然后在慢慢落下,送到戴海欧等人的面前,有一位老知道:\"诸位将军劳苦功高,在异域取得胜利,彰显我军威严,保护云南免遭日军荼毒,老朽们代表云南各族人民敬将军们一碗凯旋酒。\"
戴海欧、廖龄奇等人都受宠若惊、非常激动,在这种场合大家只都接过了酒。戴海欧道:\"这第一杯酒敬牺牲在缅甸的先烈。\"将一些酒洒在地上。
\"这第二杯酒敬支持远征军的云南各族父老。\"又将一些酒洒在地上。
\"这第三杯酒敬我们国军将士,英勇奋斗,取得一个接一个的胜利。\"说完,喝下碗中酒,将酒碗摔在地上。各将领有样学样喝完碗中酒,将酒碗摔在地下,酒碗四分五裂。
四周响起轰然叫好声,现场一片欢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