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写好奏折就想进宫,被瞾宁拦了下来,裕亲王又急又不解。
“为何拦着为父?”
“父王急什么?”摇头轻叹,“再过两日便是年夜宫宴,到时献上岂不更好。”
年夜宫宴献上?
他眼睛微滞,心思百转,道:“年夜宫宴献上也无不可,可为宫宴添上几分喜气。”
粮食带来的何止是喜气,那是大喜。
父女二人相视一眼,默契浅笑。
裕亲王拿出一个匣子将奏折装了进去,“红薯、土豆各自装两个进去,到时一起献上正好。”
“行,您看着办,女儿先回去了。”
“可。”他摆手。
瞾宁无事一身轻,蹦蹦跶跶出了书房,到了外面又变成了稳重优雅的瞾宁郡主。
肖嬷嬷含笑看着走在前方脚步坚定的主子,问道:“郡主,粮食献上去,陛下必定不会亏待了您;您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瞾宁脚步微顿,脑海中突兀的出现了那位跟雷枭极其相似的男子的容颜;她摇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开,她都有意避开对方了,就算他真是雷枭又如何?
不打照面,对方也认不出她来。
赏花宴上她只出了一首诗词便没再出风头,对方应该也没见到她。
“衣食无忧,没什么想要的。”
肖嬷嬷笑意越盛,“是呢,郡主什么也不缺。”
瞾宁迈步跨过拱门走进内院,回了昭和院,走进屋里便往珠帘内的软塌上一躺,舒服的喟叹。
“还是这么着舒服。”
肖嬷嬷命人送来茶水点心和水果,招来青花和红花坐在软塌旁边。
青花、红花默契的分工合作,一个喂郡主吃喝,一人剥去水果的皮。
瞾宁享受的双眸微眯,舒坦的只差哼起小曲儿。
两天一晃而过。
年夜宫宴这一日,裕亲王府邸天色未亮便忙了起来,下人们来来往往准备出行仪仗。
裕亲王也早早起身,洗漱后没顾着用早膳,先去库房拿了红薯和土豆放进装奏折的匣子;再把奏折放在最上面,合拢盖子,抱着东西去了前厅等候妻儿。
他刚坐下没一会儿,裕亲王妃大妆而来,瞾宁随之而至。
世子和世子妃相伴行来。
“父王,母妃,可以走了。”
瞾宁看向大哥身边的嫂子,“嫂嫂也要去吗?”
“你嫂嫂不去。”世子爷浅笑道。
世子妃轻轻微笑,“嫂嫂便不去了,肚子大了,进宫不方便;送了你们上马车便回来。”
养胎为重。
宫宴向来是事故高发地。
世子妃身怀六甲,临盆日子渐近,一早便上了折子免了她进宫。
瞾宁在外面不知道,回来也没几日,裕亲王夫妇各忙各的,她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事儿。
“对,一早递了折子免了进宫。”世子爷含笑解释道,低头看向妻子高.耸的肚子,心中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叮嘱,“在家好生歇着,有事喊下人做;要走动也要人扶着,不可一人。”
世子妃眉眼更柔和了些,“知道了,妾身必定以身体为重,世子爷和父王、母妃、妹妹进宫一切小心,顺顺利利出宫才好。”
“会的。”
两口子眉来眼去,温情脉脉。
瞾宁捂脸,大清早吃了一盆狗粮可还行?
裕亲王和裕亲王妃见儿子儿媳这般,也没喊儿子,起身往外走;路过瞾宁时,裕亲王妃牵着女儿的手,把人拉了出去。
瞾宁跟着出了府邸。
裕亲王妃和裕亲王上了第一辆马车,那是亲王品阶才有的规格,也只有裕亲王和裕亲王妃才有资格乘坐。
瞾宁上了她的马车。
世子爷和世子妃相携出来,三人都已登上各自的马车。
世子妃推了推他,“快去吧,妾身在家无事,不必忧心妾身。”
“你也回,别在门口站着了。”世子爷眼神转向世子妃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身上,敛去了笑意,“照看好世子妃!”
“喏!”
嬷嬷、丫鬟们纷纷福身。
“好好在家待着,不要出门。”
“嗯,世子爷快去吧,别让父王、母妃和妹妹等急了。”
世子爷依依不舍转身走下台阶,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上去之后还推开车窗往外看了好几眼,一直到马车远去,世子爷才放下了车窗。
世子妃站在原地目送队伍浩浩荡荡驶出视线才收回眸光。
“世子妃,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凉。”世子妃的奶嬷嬷扶着她,关切的说道。
“希望世子爷他们顺利。”府中只剩她一个主子,心里空落落的。
奶嬷嬷笑眯眯开解,“世子妃,今日您一人过年夜,有何想吃的奴婢去让人吩咐下去。”
“随便吃些,不用特意备菜。”
“好,您有想吃的就跟奴婢说。”
“知道了,奶娘,你变得啰嗦了;回吧,我累了。”世子妃敛去了笑意,始终一个人在府中心中有些落寞。
马车驶进宫门。
仪仗人员只出行了五百人,到了宫内,裕亲王家四口人下了马车,仪仗人员守在马车旁,不能再往里走。
裕亲王、裕亲王妃、裕亲王世子爷、瞾宁郡主四人带着丫鬟婆子步行去了慈宁宫。
一进慈宁宫,瞾宁脚步微一滞,她又看到了与雷枭长得十分相似的人。
他怎会在慈宁宫?
满宫的内眷,他一个男人留在这里合适吗?
太后见到裕亲王妃和瞾宁,笑的十分开怀,“裕亲王妃,瞾宁过来哀家这里。”
“太后娘娘慈安。”瞾宁微微福身,只浅浅一礼,随后起身小跑到太后身边,就坐在了太后身侧。
太后笑眯了眼,享受着她的亲近;等裕亲王妃到对面的位置落座之后,她才拉着瞾宁道。
“你这孩子,半年不在京中,听说你去庄子上玩了。”
“对,皇帝堂哥赐了个带温泉的庄子,瞾宁去庄子上玩了;您是不知道,那庄子上有趣的事情可多了,庄户人家的小孩儿日日在山野、河流找野食儿。他们会打鸟、挖陷进抓猎物,河里抓鱼......”
她说的都是一些民生上的趣事,不涉及内政,也与外面的黑暗无干。
在场的命妇们静静聆听,无人发表言论,也无人表现出不耐烦。
只看太后被瞾宁郡主逗的眉开眼笑,她们就没有胆子扫兴。
“真有你说的那么有趣?”太后将信将疑,“可别是你哄哀家这个老婆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