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嘴的动作太过亲密了,又不是小时候,江稚接过他里的纸:“我自己来吧,谢谢赫言哥。”
一碗粥很快见底。
江稚不愧是年轻,病来得快恢复得也快,喝完粥整个人感觉活过来了。
她看了眼病房门口。
霍赫言注意到:“看什么。”
江稚怕待会儿周聿珩来,还是老实交代:“在医院碰到周聿珩了,他说去弄吃的,早知道你会来就不让他去了,也没留个电话,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霍赫言沉默片刻,没来由地冒出一句:“那次在酒吧也碰到他了。”
何止在京北,在津城也碰到过呢。
这话江稚没说,含糊应着:“嗯嗯,还挺巧。”
霍赫言看她渐渐恢复血色的脸,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谁?”江稚顿两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你说周聿珩啊,就那样吧,嘴毒得像喝丹顶鹤长大的。”
霍赫言眉间褶皱舒展,也开玩笑:“可能是吧,下次我帮你问问。”
江稚问题不大,输完液再休息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能跑能跳了。
医生说要输液三天消炎。
霍赫言去找医生拿病历资料,另外两天回津城输液就好。
江稚跟淼淼从病房出来,路过护士台,护士冲她笑了笑:“谢谢小美女的粥,很好喝。”
江稚莫名:“我的?”
“对啊,跟你一起的周先生送的,还有馒头,我不知道原来馒头还能这么香软。”
高档保温餐盒摆在护士台上。
小米粥熬得金黄油亮,一看就是火候到位,馒头没看见,估计都进护士肚子里了。
这不应该是周聿珩送给她吃的吗?
淼淼也奇怪:“东西都送来了,怎么又转送给护士了?”
江稚想了想,大概是周聿珩后知后觉她怼了他,心里有气,东西都拿来了也不好扔,就顺手送给勤劳美丽的护士姐姐了。
……
江稚跟吉老师断了联系。
她生病那天他没回信息,后来也没有信息过来。
江稚不知道这人又抽什么疯,她真想哪天跑去京大面基,看看这怪人到底长什么样。
到了九月初,要去京工大报道。
席觅从外地赶回来,江文彬也放下公司事务特意空出两天时间,江家全家出动,就连霍家一家人也来了。
江稚感觉自己后面跟了个团,赶忙把人都拦下,坚持要自己去。
出了高铁站就有学校接待新生的人,根本用不着人陪。
何况江稚觉得自己长大了,是成年人了,不用再像小孩子一样处处受照顾。
江至泽老泪纵横,一家人算他带小孙女多,感情深似海,说什么都不肯她一个人去,江稚没办法,只能自己点人:“那就赫言哥陪我去吧,你们别跟着我,我压力好大,都不想去学校了。”
江至泽含泪同意了。
霍赫言亲自开车送江稚。
为了低调,他特意换了辆普通的轿车,穿着也随意,t恤牛仔裤,比平常的样子青春不少。
入学手续办起来很方便,全程有位爱笑的学姐带着。
办完最后的住宿,霍赫言将提前准备的礼物送给室友:“我家吱吱以后就麻烦你们多照顾。”
人情这块完全拿捏到位,霍赫言走后,室友好奇的心思藏不住:“江稚,那是你男朋友吗?”
江稚摇头:“不是,他是我哥哥。”
“你们有哥哥的好幸福。”另一个室友往椅子上一瘫,“我就一个弟,他不让我照顾都不错了,清这些东西可累死我了。”
宿舍门这时推开,性格无敌开朗的侯欢冲进来:“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那边507寝有个超级无敌大帅哥,也不知道是送妹妹还是女朋友来的,那脸我的天,权威!超级权威!!”
两位室友都好奇权威的脸长啥样,跟着侯欢又去507溜达了一圈,回来三个人意见高度一致,都说超级权威。
室友问她:“江稚你怎么不去看看?不是我吹,真的秒杀大部分娱乐圈男明星。”
江稚埋头清东西,一个人出来生活才知道,原来琐碎的事这么多。
“我对帅哥没兴趣。”
室友挠挠头:“也是,你哥也挺权威的,每天对着那张脸,对这方面不感冒也正常。”
身旁的朋友经常会说霍赫言帅,江稚可能从小看到大,并没有太多感觉,倒是今天频频出现的一个词——权威。
说起权威,周聿珩那张脸在她看来就挺权威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江稚自己都吓一跳。
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江稚赶忙把某人的脸从脑海里赶出去,继续清她的行李。
到了傍晚,江稚总算把她的校园小窝清好了。
她跟室友去食堂吃晚饭,一边走一边咬着津城带来的小零食,一边回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消息。
她这边不回消息,估计江至泽在那边晚饭都会吃不下。
正敲着屏幕,侯欢突然激动掐她手臂:“江稚你看,就是那个,权威哥!”
江稚辣条吃到一半,抬头望去,跟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遥遥对上。
又是他?
江稚愣了下,辣条都忘了吃,垂在下巴。
侯欢还在那晃她,问她看见没看见没,辣条随动作晃动,那样子活像个二百五。
周聿珩走过来,可能被她的蠢样子逗笑,低笑说了句:“还是那么馋。”
江稚当机立断咬断辣条,刚要怼一句“你才馋你全家都馋”,旁边的圆脸姑娘出声:“珩哥,你说谁馋?”
江稚把话紧急咽回去,跟侯欢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聿珩转身看了眼,皱眉,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萧昭从楼梯那边大汗淋漓下来,把圆脸姑娘一把揪到旁边:“多大的人了,铺个床都不会,你那铺的叫床?我家狗上去踩两脚都比你铺得好,还害得我返工,要不是舅舅他们不在,我才懒得管你!”
圆脸姑娘捂住耳朵:“听不见听不见我要去吃饭了,表哥你们自便……”
萧昭捂胸口:“有这种表妹,造孽啊!”
说完发现周聿珩望着某个方向,跟着看过去:“珩哥,还没碰到你想找的人?”
周聿珩淡漠收回视线:“谁说我来找人。”
“不找人你会心血来潮跟我来京工大?”萧昭太了解一个裤裆长大的兄弟,“别说我表妹,就是周奶奶考上京工大你都不见得来送。”
周聿珩扯唇:“原来我奶奶在你眼里这么有实力,说得也对,七十岁正是闯的年纪,我回去转告她让她加把劲考京工大。”
说完走了,萧昭在他身后撇撇嘴,评价:“天塌了都有你的嘴顶着,我就不信你不是来找人。”
……
江稚吃饭有点心不在焉,频频想起周聿珩旁边那个圆脸姑娘是谁。
其实那姑娘是谁应该都不关她的事,但就是会忍不住猜测。
侯欢凑过来:“江稚,想什么呢。”
“……没什么。”
侯欢跟她说起别的:“我刚才去转了圈才知道,你猜那个权威哥是谁?他是京大的校草兼——”
侯欢加重语气:“京北周氏集团的独子,妥妥的豪门太子爷!”
“哦。”江稚反应平平,这些她知道,校草也不太意外,毕竟那张脸只要不瞎应该都会评校草。
“你这反应淡得好像在说萝卜汤里有萝卜。”
侯欢找不到共鸣,移着饭盘去隔壁找互掐胳膊共同尖叫的迷恋同盟了。
……
入学的前一周总是繁忙,那天的事在江稚这淡如水,流过去就没再想了。
半个月过去,大学生活趋于平静,但也不太平静。
侯欢哒哒哒跑进宿舍,喊江稚:“吱吱,楼下又有几个人在等你,不然我给你带饭来算了。”
江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校园表白墙频繁出现她的名字,然后还有个什么不太权威的投票排行榜,她以绝对的压倒票数荣登校花宝座。
江稚内心是有些无语的。
高中时候也有类似的,但学业繁重,加上都青涩腼腆,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一到大学,好家伙,都解放自我了。
她在宿舍楼下被堵好几次,拒绝完一波又来一波。
江稚合上笔记本起身:“我自己下去吧。”
看来委婉是不能拒绝这帮迷之自信的男生。
楼下几个男生一见江稚出来,赶忙挺直腰背,清清嗓子,还有一个拿出随身带的小梳子镜子整理了下发型。
没等他们开口,江稚朝他们鞠个躬:“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比较伤人,先给你们道个歉。”
她走到拿巧克力的男生面前:“不好意思,我从小吃的是瑞士laderach的巧克力,你送的这个牌子我家过年摆桌上的糖果都比这档次高。”
男生脸窘成红番茄,羞恼把巧克力摔到地上,愤然走了。
江稚走到精心打扮油头粉面的男生前面,看一眼他梳得高高的头发:“你头上打的发蜡没三斤也有两斤了,身高不高不是问题,但作弊就不好了,手机美颜看得不少,现实美颜还是见得少。”
男生气得脸都跟着冒油,骂了句“漂亮了不起啊,拽毛线拽”,也走了。
江稚往第三个男生那走。
目睹了她超强攻击力的男生吓得转身就跑,花都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解决了。
江稚环视周围,还有围观的人没散掉。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就算有,普通人我也看不上。我爷爷从小就跟我说,要么不要,要就要最好的,所以我要找的另一半肯定是家世能力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没到这个要求的人不要过来自取其辱了。”
侯欢听着都心惊肉跳,悄声跟江稚说:“吱吱,你这样会被群攻的。”
江稚知道:“但这也是最有效的拒绝方式不是吗。”
果然,没人再敢凑上来追她,大多数男生自大又脆弱,见识了她的攻击力哪还敢来。
追不上又不敢追的男生集体大破防,然后就开始意料之中的诋毁谩骂。
侯欢看论坛里那些不堪入目的字气到不行,江稚反而淡定得一批。
“吱吱你不生气啊?”侯欢都看得红温,好多事都是恶意捏造的。
江稚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不受影响:“几句骂声而已,我又不掉肉,过一阵就好了。”
侯欢不得不佩服江稚内核强大。
江稚就这样,把追求者都踢开了,然后也“恶名在外”。
这“恶名”甚至传到了京大,说京工大的校花眼高于顶,有几分姿色就拿鼻孔瞧人,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巴拉巴拉。
周聿珩听到这话的时候刚打完篮球,仰头咕噜咕噜喝水。
就这么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动作,旁边有不少花痴的尖叫。
萧昭来京大找周聿珩玩,把手机转给他看:“这姑娘说的条件看来看去就我俩合适了,怎么样,我们去追追?”
周聿珩扫一眼屏幕,顿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风言风语的京工大校花是谁。
原来小姑娘这么招人。
这招虽然恶,但效果好,估计没人敢追她了,还挺聪明。
周聿珩心情忽然变不错,不知是因为刚才赢了球还是别的,用喝完的矿泉水瓶敲下萧昭的头。
“自信还挺多,哪批发来的?”
萧昭嘿一声站起来:“我虽然比你的玉树临风差了那么一丢丢,但跟别人比还是很出类拔萃吧,看来京工大的校花只能我去收服了。”
周聿珩懒得理他的批发自信,手指抓起篮球往外走。
“诶,你等等我。”萧昭追上去,“正事还没说呢,国庆有个联谊活动去不去?我们学校跟京大,还有——”
“不去。”周聿珩想都不想就拒绝。
“去嘛去嘛……好吱吱,我包你一个月早餐好不好?”室友邹莎拉着江稚的胳膊晃。
江稚国庆倒是不回津城,怕走的时候家人又难舍难分,但是:“你确定我去了,那些男生不会集体暴走?”
侯欢凑过来:“我觉得大部分男生还是理智的,那一部分破防的是纯吃不到葡萄就要把葡萄架踩了,这群人走就走呗,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邹莎可能真没招了,只能磨江稚,“吱吱,我邻居哥哥的朋友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以前看过照片,你去他们肯定会去,领居哥哥要不去我跟谁表白啊。”
江稚诧异:“你要表白?”
邹莎羞涩红脸:“好吱吱,我的人生幸福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