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心疼前夫倒霉八辈子。
哦,还不是前夫。
林沐辰心想,功亏一篑。
九仞高的土山,怎么最后一筐土就这么难堆上去呢。
温苒后面没说话了,但林沐辰把那五个字的本质已经看清。
周聿珩晕针,捐肝从检查到动手术要打数不清的针,每一针他承受的痛苦都比常人多几倍。
如果这是周聿珩在很早前就布的局,等温苒意外发现加倍心疼,那温苒栽他手里不冤。
这男狐狸精花招太多了。
林沐辰灌了很多酒,晚上就睡温苒房间。
她醒来首先是懵,然后揉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有两张床。
她就没见过卧室放两张床的,在家搞酒店双人床呢。
温苒从洗手间出来,昨晚吃夜宵太晚,这会儿还困着:“你醒了。”
林沐辰指着一米五的床问:“为什么要加张床?”
温苒揉眼睛的手一顿:“……蓁蓁有时会过来睡。”
理由蹩脚,蓁蓁多大身板她多大身板,两米的床还不够她们睡?
林沐辰没拆穿她,只是在心里对男狐狸精的认知又上一个台阶。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男狐狸精已经渗透进来。
林沐辰听到门铃响,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就见温苒嗖一下拽过门外的东西,然后砰一下关上门。
做贼心虚写在脸上。
“外面谁啊?”
温苒笑容有点不自然:“……外卖员。”
林沐辰视线转到餐桌,彭阿姨送蓁蓁去幼儿园了,桌上留了早餐。
呵,男狐狸精从清早就开始出招了。
所以不怪温苒意志不坚定,怪只怪男狐狸精花招太多。
反正千错万错不是闺蜜的错,错也是那个渣男的错。
林沐辰还是没拆穿她,坐下来心安理得地享受广和斋的早餐。
平常排队要排一个小时,送过来的不吃白不吃。
吃完早餐林沐辰要去律所,温苒去研究院,院长知道她去临安当志愿者,批了假让她再休息一天,温苒在家也没事,只说晚点到,今天还是去上班。
两人坐电梯到地下车库,林沐辰朝温苒挥挥手:“走啦。”
林沐辰的车开出去,温苒刚要开车门,旁边越野车先一步打开车门,周聿珩长腿迈下来。
温苒一句话在嘴边,余光瞥到林沐辰的车竟倒了回来,她一把按住周聿珩的肩,把人按回了车里。
周聿珩:“……”
温苒快步走出车位:“怎么了?”
林沐辰从车窗探出头:“你不是说有个车载香水很好闻,给我也买了一套,忘记给我了。”
“哦……对。”
温苒赶忙折回去给林沐辰拿车载香水,开车门的时候瞟了眼周聿珩的车,这时候他千万别下来。
好在今天周聿珩没作妖,林沐辰接过香水,朝温苒飞吻一个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温苒松一口气,走过去敲车窗:“诶……”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俊朗的脸,以及他唇角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们这样——”他手肘搭着车窗,笑得恣意骀荡,“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温苒一下毛了,转身就走,上车前被周聿珩抓住手腕:“别生气,逗你玩呢,我是想说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温苒拧眉:“你脑子又抽抽了?”
周聿珩笑意更深:“林沐辰是你闺蜜,但她一直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以前都是坦坦荡荡,今天怎么做贼心虚,怕被抓包?”
温苒清丽的小脸浮出几许茫然。
是啊,她为什么心虚,她又没干坏事。
为什么啊。
周聿珩被她发懵的可爱表情逗笑,抬手捏她的脸:“我知道为什么。”
温苒靠着车身看他。
男人忽然俯身,视线跟她齐平,盯着她莹润的眸子。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咚的一下,温苒感觉心脏漏跳一拍。
脑海倏地闪过那年盛夏,他在学校大礼堂外,蝉鸣声声,笑声轻懒地说:“当我女朋友,以后什么都免费给你看。”
心口像有一根回忆的羽毛拂过,泛起轻微痒意。
周聿珩又捏她的脸:“怎么不说话,被我猜中了?”
温苒回神。
第一句先否定:“谁喜欢你了,自恋狂!”
第二句掺了几分气急败坏:“猜中个屁,快去医院看脑子吧!”
说完钻进车里,油门一踩走了。
温苒开出去一段,快跳的心脏才恢复正常跳速。
真是奇怪,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像回到两人长大后第一次在京工大见面的场景,莫名悸动。
别想了别想了,专心开车。
温苒强迫自己收住乱飞的思绪,扫了眼后视镜。
周聿珩的车在后面。
不知道跟了多久。
与其说跟,不如说是护送。
温苒看一眼,又看一眼。
阳光明媚,一路畅通,心情不自觉好起来。
等绿灯的时候,温苒握方向盘的食指愉悦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
手指踩着洒进来的阳光,像在谱写春天的幸福篇章。
温苒哼着小曲到科研院,甄谨明看她唇畔的笑意不禁也笑起来:“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温苒把好心情归功于春天:“天气好心情就好,很久没见这么风和日丽的天了。”
“这么好的天气也挺适合跟大家说再见的。”甄谨明说,“我调动结果下来了,交接完下周就走。”
温苒有些意外:“这么快?”
“本来有计划就慢慢在交接,大部分也交接好了,我哥住院了,我得尽快回去。”
甄谨明说:“明天周五,晚上大家都聚一聚吧。”
虽然不是再也见不着,但离别总归怅然。
温苒突然理解那句歌词——
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星期五临近下班这会儿,大家已经无心工作,聚在一起等打卡。
温苒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两下,她在这边没看见。
直到同事喊了声“可以打卡”了,温苒过去拿起手机放包里就跟同事一起走出去。
去的人比较多,没必要每个人都开车,温苒坐甄谨明的车,后座还有另外两个同事。
“甄总工,没想到你就要走了,说实话,真的挺舍不得。”
甄谨明笑道:“京北去锦城飞机高铁都方便,欢迎你们来做客。”
“我们去锦城全程招待吗?”同事开玩笑。
“当然。”甄谨明说完看向副驾驶的温苒,语气认真,“我也真诚邀请你来锦城玩,最高待客规格。”
温苒弯眸:“不怕我吃垮你就好。”
“吃垮了给你封大红包。”
温苒被逗乐,笑容更加灿烂。
另一辆车上,周聿珩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没有信息过来。
还没下班?
这科研院别叫科研院,叫扒皮院算了。
阿诚开着车:“珩哥,快到了,你要不要给嫂子打个电话。”
周聿珩划开屏幕,这时从车窗外传来一阵愉悦笑声,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高兴事。
阿诚看过去。
温苒坐在副驾驶笑颜如花,驾驶位的男人他见过,温苒同事兼珩哥情敌。
阿诚心里咯噔一下,一边想要不要告诉珩哥,一边下意识看了眼内后视镜。
后视镜里,周聿珩冷笑一声。
“我看见了,那个笑得像花儿一样的人是温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