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故意留江曦瑶的号码,是太忽略一个人所以忘记删除,这两者天差地别却又难以分辨。
周聿珩暗暗汲气:“温苒,我跟她真的……”
温苒一把甩开他,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有机会不溜是傻蛋。
周聿珩追回屋内的时候,温苒已经坐到奶奶身边陪她在看春晚了,他这会儿凑上去不仅会挨温苒的骂,还会挨奶奶的骂,以及挨老爷子的打。
所以他只能按兵不动,在旁边等着,像守株待兔的农夫。可兔子哪那么好守,等到蓁蓁他们放烟花回来,兔子都没落单。
很好,这下家里人更多了。
等到跨年倒计时数完,这个除夕就算过完了,温苒想带蓁蓁回家,可一回头蓁蓁睡了,还是窝在周奶奶怀里睡的。
可能察觉到她的意图,周奶奶一秒来戏:“我这个年纪啊,过了今年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年,我就想明天一睁眼就看见你们……”
温苒知道走不掉了。
春晚结束,温苒带蓁蓁回房间,这中间自然没给周聿珩机会,因为从起身到房间,全程都有长辈护送。
温苒在门口跟长辈们说晚安,眼风都没给周聿珩一个,就把门关了。
周聿珩不甘心,抬手要敲门,周奶奶凉飕飕说:“还有脸进去。”
老爷子也凉:“男人不就这样,不要脸。”
老爷子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周聿珩冷冷扫过去,宁茵拉他走:“瞪什么瞪,都要离婚了,你有什么立场跟温苒睡一个房间。”
周聿珩冷哼,没立场?他在水岸林邸混进主卧靠的不是立场是死皮赖脸。
正要说话,周和序堵死性发言:“好了,知道会被关在门外早干什么去了,别干下头的事。”
实在进不去准备半夜翻窗的下头周大公子:“……”
……
温苒睡了美美的一觉。
大年初一是全年最有赖床理由的一天,温苒准备睡到中午再起,可迷糊中有动静传来。
她睁开眼,看见蓁蓁已经醒了,像是已经听了一会儿。
“怎么了?”她问。
“不知道,妈妈我去看看!”
蓁蓁穿着睡衣吧嗒吧嗒跑出去了,没一会儿跑回来,小脸红扑扑,不知是跑的还是急的。
“妈妈,太奶奶晕倒了!”
温苒赶忙换了衣服往楼下跑,家庭医生已经来了,周奶奶躺在沙发椅上,人已经醒了。
“怎么会突然晕倒?”老爷子忧心问医生。
“人随着衰老各项机能退化,供血不足和抵抗力下降都有可能导致晕厥,要注意休息保持和心情愉悦啊。”
算是虚惊一场,但周奶奶精神还是不太好,蔫萝卜菜似的提不起一点劲。
“唉,我这身体,不知道哪天晕过去就醒不来了。”周奶奶昨天对温苒还有装的成分,但今天真的是有感而发,“不过醒不来就醒不来,这辈子也活够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场面一下弄得挺伤感。
周爷爷在旁边严肃说:“胡说什么妹你这不好好的,成天胡思乱想。”
周奶奶还是那句:“没遗憾了,走也能走得安心了。”
这气氛烘托的,她这时候要说一句有遗憾,天上的星星都架梯子帮她弄下来。
“不对,其实我还有一个遗憾……”
说什么来什么,周奶奶虚弱地说:“我还没有一家人出去旅行过,我想有生之年一家人高高兴兴出去玩一趟行吗?”
最后这句是看着温苒问的,显然也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一家人包括她,奶奶一直把她当亲孙女看,等离婚证下来,法律意义上就不算一家人,也更不会前夫前妻一起旅游。
温苒抿唇,一家人齐刷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可能之前气氛铺垫得太到位,温苒想,如果她不答应奶奶,让奶奶带着遗憾离世,以后每每想起,她肯定会内疚不止,一辈子无法释怀。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奶奶只是想去旅游,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
温苒在众人期待又小心的眼神中,轻轻点了下头。
周奶奶垂死病中惊坐起,噌一下起来:“聿珩你安排私人飞机,阿序你把行程安排好,宁茵你负责酒店。老头子,就去港城怎么样,我们的蜜月旅行就是那里。”
安排得井井有条,好像几分钟前还虚弱得进气多出气少的人不是她。
周奶奶下达完任务,笑眯眯看温苒和蓁蓁:“你们什么都不用干,吃喝玩乐就行。”
“……”
温苒突然有种上贼船的感觉。
这艘贼船还开得贼快,下午就安排好一切,晚上收拾行李,初二一早就能出发。
温苒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在水岸林邸收拾行李的某个瞬间,回忆在脑海一闪而过,她蹲在地上动作顿住。
闷笑传来。
温苒回神抬头,周聿珩懒散靠在衣帽间门口,深灰色羊绒毛衣宽松又不失贵气,正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蹲在那一动不动,这是什么品种的小猫,拉屎都这么可爱。”
温苒对他的玩笑无感,甚至突然厌烦,啪一下合上行李箱,不理不睬往外走。
周聿珩莫名其妙,但多次哄老婆的经验告诉他,她在生气,不能让她把气闷在心里。
“说你小猫拉屎生气了?”周聿珩跟到梳妆台,温苒把要用的护肤品一股儿扔进化妆包。
从她扔东西的力道看气还不小,周聿珩眉心浅蹙下,开始复盘从进门到现在他哪句话,哪个动作惹了她。
女孩的心思可真难猜啊。
“让让。”温苒终于开腔,但两个字冰得像机器人毫无感情,要不是周聿珩挡着抽屉了,她连这两个字都不会说。
周聿珩边往旁边让边问:“来大姨妈了?”
问完又推翻:“不对,你大姨妈才走。”
温苒突然暴躁,像只炸毛的猫:“你没行李要清吗,总跟着我干什么!”
周聿珩定定盯看她片刻,忽地把她提起来放到梳妆台上,手撑在两侧俯身向前,强势到像野兽逼近:“在生什么气。”
温苒更烦躁了,挥手就打,周聿珩一只手轻而易举制服,逼得更近:“现在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把我惹毛了对你没一点好处。”
温苒瞬间老实。
周聿珩安分太久都忘了他是匹重欲的狼,他跟狼共处一室……
温苒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垂下眼。
狼的耐心也不太好:“说话。”
温苒不理他,倔猫一个。
周聿珩呼吸沉几分,盯着她卷翘的睫毛:“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底线,不说话我就用嘴撬开了。”
烦死了!
力气大了不起啊,就会拿这点屁事欺负她!
行啊,那就谁都别好过。
温苒猛地抬眼,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就是想到初二旅行的事不爽,非常不爽,看你不爽,不爽到想把你塞进行李箱打包送垃圾站,这么说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