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
满殿瞬间死寂!所有人,包括那些在宫中呆了许久的太医和嬷嬷们,都吓得浑身一哆嗦!
直呼帝王名讳!
这是大不敬!这是在藐视皇权!
她真的疯了!
皇帝的瞳孔,骤然紧缩。
皇后却笑得更加畅快,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忘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人耳膜!
“当年若没有我母家赵家,为你披荆斩棘,为你荡平前路,你这个皇位,坐得稳吗?!”
“我赵家将半壁江山送到你的手上,你又给了我什么?!”
她一步步向前,指着自己的心口,血红的眸子死死瞪着皇帝。
“你给了我一个空荡荡的凤仪宫!”
“这还不够!”
她的声音凄厉如鬼魅。
“后宫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享用?!”
“你偏偏要去碰我的婢女!”
“和我的人苟且!!还怀了孽种!放在我眼前,日日夜夜地恶心我!!”
“萧衍!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赵家!凭什么这么对我!!”
“是!我恨她们!我恨不得日日视之肉,饮之血!!!”
“本宫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凭什么她能生下这两个孽种!”
“这样的两个孽种!只配给本宫当狗!给那孽种下紫髓散,为本宫所用是本宫看得起他!”
轰——!!!
此话一出,如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脑中一片空白!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还只是推测,是沈禾的一面之词。
那么此刻,皇后亲口的疯言疯语,便是将这桩泼天丑闻,彻彻底底地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薛家!
云婉!
婢女!
苟且!
龙种!
紫髓散!
这几个词,如同一根根毒针,狠狠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妇女怀中与薛明澜九分相像的少女。
皇后给没有缘由的给薛明澜下紫髓毒。
原来……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相!
薛明澜是皇帝的儿子!
是皇帝与皇后婢女私通,生下的……私生子!
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齐齐射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少年。
薛明澜站在那里,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得骨节发白。
龙椅旁的皇帝,脸色先是铁青,随即转为死灰。
沈禾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看着皇后癫狂的表演,看着皇帝铁青的脸色。
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未曾变过分毫。
皇帝看着殿中那个状若疯魔的女人,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熄灭。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骤然降到了冰点。
“赵氏……”
“你,自寻死路。”
死寂。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几个字,比雷霆万钧的怒吼,更让人胆寒。
皇帝的目光,甚至没有再在那个疯癫的女人身上停留一秒。
他缓缓抬眼,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殿门外。
“李德全。”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末将在!”
一道魁梧的身影如铁塔般跨入殿内,单膝跪地,铠甲碰撞之声铿锵作响。
禁军大统领,李德全。
皇帝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将这个疯妇,给朕压下去。”
疯妇。
不是皇后,不是赵氏,而是疯妇。
“遵旨!”
李德全没有丝毫犹豫,起身一挥手。
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了披头散发的皇后。
“放开我!”
“萧衍!你敢!”
“我是大周的皇后!我是赵家的女儿!你们这群狗奴才敢碰我!”
皇后疯狂地挣扎着,尖利的指甲在禁军的铠甲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皇帝置若罔闻,继续下达着命令,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冬的风。
“即刻起,封锁凤仪宫。”
“宫内所有人等,一概清出,由禁军严加看管。”
他顿了顿,森寒的目光扫过李德全的脸。
“再有任何纰漏,提头来见。”
“末将……遵旨!”
李德全心头一凛,重重叩首。
皇后的咒骂声,被禁军用布帛堵住,化作了绝望的“呜呜”声,被强行拖拽着,消失在了大殿之外。
一代国母,此刻,狼狈如狗。
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低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龙椅上那个正在盛怒中的帝王。
皇帝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早已瘫软如泥的钦天监正监,陆九霄身上。
“陆九霄,交由刑部看押。”
皇帝没有说罪名。
可谁心中不清楚?
到了这一步,罪名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让帝王蒙羞。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死罪。
处置完这两个罪魁祸首,殿内的气氛,却并未有半分松缓。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瞟向了那个角落。
瞟向了薛明澜,和那个被云婉紧紧护在怀里,瘦弱得像只猫儿一样的女孩。
皇帝的目光,也终于落在了那里。
落在了那两个,他从未尽过一天父亲责任的孩子身上。
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不再是帝王的威严与冷酷,而是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震惊,愧疚,悔恨,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陌生。
像。
真的太像了。
薛明澜那双狭长的凤眼,那挺直的鼻梁,分明就是他年轻时的翻版。
而那个女孩儿……虽然瘦脱了相,但那眉眼的轮廓,那紧抿着的唇,无一不带着他萧家的印记。
这,就是他的骨肉。
是他和云婉的孩子……
被囚于暗无天日的地宫,十数年。
就在这股压抑的沉默几乎要将人逼疯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不疾不徐地响了起来。
“陛下。”
沈禾款步而出,神色平静地迎上皇帝复杂的视G线。
“若陛下心中仍有疑虑……”
她的声音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滴血认亲,便可一辨真伪。”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震!
皇帝的眸光骤然一深,死死地盯着沈禾。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一直端坐于上首,沉默不语的太后,却缓缓睁开了眼。
“皇帝。”
太后的声音苍老而威严,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沈丫头说得对。”
她枯槁的手,紧紧握住了身旁的龙头拐杖。
“皇家血脉,一丝一毫,都不能混淆!”
“哀家不管你们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但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我萧家的种,必须弄个明明白白!”
她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传太医!”
“备水!”
“必须滴血认亲!”
“哀家,要亲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