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群蠢驴,你们蛇蝎寨的红脸蛊仙,都被人家打得逃到郡城来了!还要包庇不成!”
蝰大人点着火把,站在苏家庄子门前,手上缠绕着一只黑面花底的腹蝰蛇。
他的脸和蛇的脸,竟然格外相似,就差张嘴吐信子了。
寨民们面面相觑:
“就算这样,也不该绑了老蛊仙吧!老蛊仙再怎么说,也为寨子里做了不少事,难道是郡城巷子的老爷,就可以无视苗寨的规矩了么!”
蝰大人冷笑一声:
“规矩?苗寨里有什么规矩,老子怎么没听说过!”
说着,他还将火把贴到了那老阿巴的脸上,嗤啦啦,烧焦了一层皮肉。
可让人惊奇的是,这老阿巴全程双目紧闭,跟睡着了似的,一点不吭声。
“诶呦卧槽,还是个不怕烫的?”
蝰大人暗道牛逼,却收回了火把,“你们的老蛊仙,包庇那中原人,这中原人是杀害中州张家贵人的凶手,若不交出,莫说这老阿巴了,就是蛇蝎寨,也得被屠寨!”
“放你麻的狗屁!”
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大高个儿男人,面相周正,可眼神不太好使。
他同行之人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将其身子摆正到蝰大人跟前。
“傻春,人在那……”
傻春这次看向了蝰大人,两只眼睛,一只站岗,一只放哨,虽看起来有些呆傻,但他足是忠义,竟能怒斥一声:
“放开老蛊仙,冲我来!冬天没粮吃,是老蛊仙割了自己的肉,喂了大蛊,粮仓里才一夜之间多了粮食……我傻春才能吃上一口糍粑。
你这手上缠个叽霸的,绑我老蛊仙干甚!”
蝰大人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自己的银品蛊虫腹蝰蛇,在这傻子的眼里,是一根叽霸?!
“给老子绑来!”
“是。”
三五凶神恶煞的蝰巷蛊师,本事高强,都是登堂境的好手,大高个傻春哪里是对手,一下子便被中了蛊,浑身一软,跌在地上,又强行爬起,被人押到那蝰大人跟前。
“跪,跪在蝰大人面前!”
傻春不乐意,双腿都快被踢断了,却还是弯不下膝盖。
蝰大人一时来了兴趣,将腹蝰的脑袋抵向傻春的额头,两只尖牙就差咬进皮肤里。
“呦,还是个硬骨头……”
傻春两只眼睛终于回正,可惜回过了头,竟成了斗鸡眼。
“别用你那叽霸对着我!放开老蛊仙,绑着我烧,我耐烧!”
“哈哈哈哈哈!”
蝰大人青筋暴起,却大笑几声,竟是一脚踹在傻春的胸口。
傻春的胸口很快凹陷下去,只剩出的气儿了。
“傻春!!”
傻春是守寨子,替寨子里的大伙儿挡灾的。
平日里仗义的很,可惜脑子不好使。
老一辈都惦记着傻春,只有小孩欺负他。
如今这守寨人,似乎又为寨子里挡了一回灾。
高大个儿,躺在地上,都是直直一条好汉。
他大口吐着血,手指了指树上的老阿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便咽了气。
寨民们见到了死人。
他们不是江湖人,只是恪守苗寨规矩的乡民。
一个好好的傻春死在面前,恐惧将他们淹没。
“说!那中原人到底在哪!不然下场都跟这傻子一样!”
蝰大人知道这么问不出来,早已派着人在寨子里四下布起了蛊。
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反应过来。
寨民们骚动起来,想要跑,却又被团团围住。
几十号人被几号人堵住。
蝰大人站在苏家门口,面色有些不耐烦:
“莫非那中原人真的跑了?不应该啊,谁走漏的风声……”
“砰!”
蝰大人忽地听到一声脆响。
“砰!”
“砰!”
“砰!”
接连几声。
寨民们发出了惊呼,但这惊呼之中,却隐隐有些兴奋?
蝰大人还想细看,却见着寨民们自动让出一条路。
一个穿着黑褂子,束发高高扎起,穿着布鞋的男人,走进了他的视野。
“砰!”
那男人随手一撇,竟然是数个死不瞑目的脑袋!
蝰大人呼吸一滞。
这些可不都是他巷子里的好手!?
来人正是李镇,腰间别着铜钱剑,双脚微跨,阴风忽地一吹,撩起他的褂子。
“听说,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