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西装们动了。
他们身形警觉，目光扫过四周，像雷达一样，精准，不留死角。
陆晨压低身体，更低了，屏住呼吸。
一种战场直觉苏醒，久违了。
这不是普通商业谈判的阵仗，这是一场接管行动，精心策划的。
黑西装们上车，一辆商务车，低调，防弹，一看就是。
车开走了，扬长而去。
陆晨等，等他们彻底消失在街角，这才从掩体后滑出来。
四八娱乐大厦，正面入口封锁了。
几个保安，陌生面孔，严阵以待，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没表情。
“正门，走不了。”
陆晨低语，脑中飞快过着大厦平面图。
董事长，名义上的，但这栋楼，每一处细节，他都印在脑子里。
东侧，二层停车场通风井外壁，有个维修通道。
平时检修管道用的，绿植、装饰板挡着，没人注意。
那是突破口。
陆晨绕到大厦背面，翻墙，没犹豫。
落地无声，像猫。
沿着建筑阴影，快速移动，避开监控，每一个盲区。
停车场通风井外的维修入口，比记忆中更隐蔽，几乎和墙面融在一起。
陆晨摸索，指尖碰到一个凹槽，很小。
用力一推，金属板动了，应声而开，露出一个孔洞，勉强能过一个人。
钻进去，灰尘扑面，潮湿气息。
空间狭窄，弓着背，不得不，手指擦过冰冷管道，不时。
以前，这地方，每月有人清理，至少。
现在，积灰厚重，早忘了。
陆晨爬行，十分钟，差不多。
一丝光亮，终于，看到了。
栅格紧闭，透过缝隙，能看到停车场二层一角。
平日里，车来车往，现在，空荡荡，可怕，停着几辆黑色轿车，陌生，肯定不是公司员工的。
撬开栅格，陆晨落地，轻巧。
整理衣服，沾了灰，目光扫过四周，没人，确认。
走向电梯间，大步。
刷卡系统停了，换成数字密码锁，临时的。
陆晨皱眉，楼梯，紧急的，选了。
七楼，停下，脚步。
耳朵贴在钢化门上，冰冷，听外面动静，仔细。
走廊上，脚步声，沉重，还有男人说话，压低声音，刻意。
“……三楼资料室，清完了？”
“差不多，老孙要所有财务原始凭证，都带走，特别是那个‘天使’项目……”
“嘘，别提，这儿，墙有耳。”
脚步声远了，渐渐。
陆晨数秒，十秒，轻轻推开楼梯间的门。
七楼，业务部、企划中心，平日最热闹。
现在，死气沉沉。
几个员工，惊弓之鸟，工位上坐着，低头，机械敲键盘。
门响，齐刷刷抬头，看到陆晨，惊恐，先是，一丝复杂，继而，光芒。
没人出声，打招呼。
陆晨无声穿过办公区，经过工位，每个，电脑屏幕闪烁，代码混乱，错误提示，不断。
数字、符号，扭曲变形，像被什么搅乱了，无形力量。
七百五十三号幽灵，影响，蔓延到这儿了。
转角，小会议室，门半掩。
陆晨要走过，忽然，熟悉声音，听到。
“……我说三遍了，代码没法修，根本，除非重启系统，整个，但那样，数据全没，未备份的……”
程茜的声音，疲惫，倔强。
陆晨推门。
程茜背对门，对着电脑，敲键盘，肩膀紧绷。
听到动静，头也不回：“说了，半小时，给我，催也没用……”
“不是催你的。”陆晨开口。
程茜猛地转身，惊喜，眼中一闪，警惕，迅速取代。
扫一眼门外，确认没人，压低声音：“你疯了？现在来？”
陆晨关门，反锁，手。
程茜松口气，肩膀塌了点。
陆晨这才注意，几天不见，憔悴，她。
眼下一片青黑，头发草草扎着，衬衫皱巴巴，白色，袖口咖啡渍，还有。
但眼睛，亮，依然，倔强光，闪着。
“多久没睡了？”陆晨问。
“三十六小时？四十？也许？谁记得。”程茜揉太阳穴。“系统疯了，整个，有东西吃数据，关键文件，不断丢，财务模块，完全瘫痪……”
声音一顿：“你还好吗？地下……那边？”
陆晨点头，简短：“暂时安全。刘晴晴、林秋雨，没事。”
程茜吐出一口气，深深，忽然想起什么，绷紧了，整个人：“你不该来这儿，现在。孙力生……他带了人，一群，自称债权人代表，来接管公司，实际上。”
快步走到电脑前，程茜，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看这个。”
屏幕上，扫描件，一张合同，跳出。
落款日期，原主失踪前三天，签字人，原主名字，确实。
但合同条款，苛刻，极。
高额本金，复利计息，违约金条款，掠夺性，近乎，还带资产抵押权，附。
“什么鬼？”陆晨脸色沉下来。
“昨天，孙力生扔出的‘惊喜’，说这是原董事长签的，最后一批融资。”程茜冷笑。“三笔，八亿，合计，利息条款，违法，苛刻到。但签字、公章，真的。”
陆晨手指轻敲桌面：“不对劲，这。原主再疯，也不会签这种合同，陷阱，明显。”
程茜抱臂，双手：“我也这么想。可惜，白纸黑字，就在那儿。而且……”
话没说完，脚步声，急促，门外传来。
两人同时绷紧。
“快，这边。”程茜迅速关文件，拉陆晨，走向会议室角落，储物柜。
柜门刚关，会议室的门，粗暴推开。
“程助理，孙总找你。”男声，粗犷。
“什么事？”程茜声音恢复冷静，公事公办。
“财务系统又崩了，他要你立刻去修。”
“又崩了？”程茜叹气，“刚修好，二十分钟，我……”
脚步声离开，门重新关上。
储物柜里，陆晨没急着出去。
黑暗中，闭眼，整理信息，刚才看到的。
这些“新债务”，出现得太及时，太方便，简直为孙力生量身定制，接管工具。
柜门打开，程茜焦急：“你必须走，他们会搜查，随时，这层楼。”
陆晨没动：“告诉我，孙力生现在控制了什么？”
程茜咬唇：“几乎所有重要部门。财务、法务、人事、安保。只有技术中心，还勉强自保，程序员把门反锁，那帮，威胁，碰他们一根手指，删库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