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异乡人在这个银白色的实验区格外醒目突出。
宁昭的注意力集中在即将流淌过来的血液上,异乡人的攻击朝着他的脑部袭来。
“砰——”重重的金属碰撞声,地面为之震动了几分。
宁蓁感觉耳朵快聋了。
苏一天浅灰色的眸子原本被黑气侵占,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让他眼底的黑色褪去几分,露出正常眼白。
“你的对手在这里呢。”陆请琢身上的冰块被火晶岩融化,他操纵着金属凝结成一堵厚厚的墙壁。
刚刚异乡人偷袭的攻击就被着金属挡住了。
金属墙凹陷,拳头的印记醒目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这个人拥有巨人的核心源力量。
唐愫甩了甩还未干爽的头发,捏紧拳头,目光灼灼:“让我来会会他。”
唐愫和陆请琢对视一眼,两人围攻起异乡人。
宁昭的雷电确实奏效,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下来,对面走廊只剩下干皮的老太婆迅速抽回仅剩下的血液。
失去了大量血液,老太婆干瘦枯瘪的皮肤显得尤为骇人,像是从某个地底墓穴里爬出来的干尸。
她此刻怨毒地盯着宁蓁,可目光触及到旁边的宁昭时,却又惊恐地躲闪过去。
雷电可以克制她血液里那些阴气和断手。
局面再次扭转到了宁蓁这边。
只不过,时间要来不及了。
眼前倏地被高大的身影遮住,宁蓁一愣,她的心脏忽然不安地砰砰砰狂跳起来,禁锢符文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苏一天不杀他,这是要干什么?
脑子里蒙太奇般闪过之前他说过的水桶理论。
黑气侵占着他的瞳孔,苍白的脸色更差了些,身形有些晃荡,苏一天快要失控了。
他上下张合着干涩的唇角,坦然地说出那句话:“宁蓁,杀了我。”
“杀了我,你可以夺取我身体里的力量,这是目前的最优方案。”他脸上没有一丝面对死亡的恐惧。
就像是一台机器,经过无数的算法做出的选择。
从诞生起,苏一天最核心底层指令就是:拯救全人类。
他从来不是苏厌说的那般毫无自己思想的成为苏木南亦或者稽查局的一把刀,一条狗。
苏一天想拯救这个末日,即是指令也是心中所想。
宁蓁看了一眼旁边似笑非笑的温夏天,又看着面前冒着诡异黑气的男人,她感觉喉咙像是被扼住了说不了话。
嘀嗒嘀嗒,时间的钟声在她脑子里规律地行走着,理智告诉她来不及了。
可杀死自己的伙伴,宁蓁做不到。
“宁蓁,不用感到愧疚,就算你今天不杀我,我也会被核心源的力量污染,异变成一个怪物。”
“届时,情况会更麻烦。”
一步之遥,宁蓁直视着他的眼睛,她能听见他的心声。
宁蓁往后退了一步。
“人类就是虚伪,你明明很想杀掉他,夺取他的力量,却一脸难为情的矫情做作模样。”温夏天被符文禁锢住了力量,却没禁锢住他那张嘴。
他继续喋喋不休地吐槽:“杀掉他,整个星球你就是最强者,哪怕是我也不再是你的威胁。”
“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
“宁蓁你本质上和我没有区别,都是母亲诞下的怪物。”
“刷——”透明触须迅速生长扎入了温夏天的心脏。
她平静无波道:“杀掉你效果也是一样的。”
核心源的力量开始通过触须传递到宁蓁的心脏里,老太婆一行人见状急了。
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冲了过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支援自己的主人就被宁昭挡住了去路。
强悍的雷电之下,老太婆尸骨无存,就连那层老树皮都没有留下。
温夏天俊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皮肤开始透明起来,他仰天叹气,终究还是没能救回母亲,真是遗憾!
“宁蓁,你还是输了。”彻底消散前,温夏天说了莫名奇怪的一句话。
可宁蓁来不及细想,属于温夏天超越S级别的核心源力量霸道地在她身上穿梭着。
她头痛欲裂,感觉身体要炸开了。
这种痛感,像是断骨接上又打碎,宁蓁一抽一抽地蜷缩在墙角,黑色柔顺的长发渐渐结出冰霜。
呼吸间蜕变成了雪白色,如同外面满天的皑皑白雪,纯洁醒目。
白发红瞳,宁蓁的模样现在已经完全不像个正常的人类。
异乡人和另一个高领毛衣男人也被唐愫和陆请琢他们解决了。
段秘书长吁一口气,利用无人机查看外面的情况,这才发现外面的雪并没有消散。
反而越来越多,越下越密集。
怎么回事?温夏天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他带来的灾难并没有结束?
段落衡把这一情况告诉宁蓁她们,他没敢靠近过来,因为宁蓁情况不稳定,旁边的苏一天更是要失控的状态。
宁蓁想起来温夏天死前的那句话,你还是输了!
原来指的是这个。
怪不得身体里的冰霜核心源力量不对劲,太少了……至少对于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来说力量太弱了。
温夏天早就将身体里的力量扩散至整个星球,就像个定时炸弹,他一死,炸弹瞬间爆炸。
整个星球会被冰雪覆盖淹没,所有人都会死!
宁蓁捧着自己撕裂疼痛的脑袋,快速想着应对措施。
…………
六层,核心办公室内。
苏厌解决完最后一个安保人员,她款款朝着缩在角落里的苏木南走来。
走了两步,脚步微顿,目光往外面看了一眼,像是透过厚重的墙体和地面看到了外面几乎没有生机的世界。
苏厌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力量波动,想了想她无所谓笑笑。
死亦或者活着,她都无所谓。
“小,小雨啊,你冷静点。”苏木南试图安抚她。
可这个称呼反而踩在她的痛点上,苏厌瞳孔竖起,一巴掌扇过去,苏木南脸上赫然出现三道血痕。
血肉翻涌,深不可测。
“我是苏厌,不叫什么小雨。”
“你以为我是我哥哥那样的蠢货吗?”苏厌冷声嘲笑,“他被你们洗脑,我可不是你可以操控的傀儡。”
苏厌痛恨着面前这个自认为父亲的男人。
可她没真正想明白,没有爱哪来的恨!
正因为曾经有期许,有盼望才会在发现真相后转化为极端的恨意。
苏厌觉得苏一天没有自己的思想,被操纵被摆布,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困在曾经的父爱亲情的执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