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引说话断断续续,气息微弱得难以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窗面色煞白,不停的往他嘴里喂着丹药。
整个天窗之中,平时就王引与他关系最好,此刻看到王引受如此重伤,他有些慌神。
吃了两粒回血丹吊住性命,王引立即拉着他的手,再次开口。
“快,你回到后方去,让鲫鸢先拖住花流云,鲫鸢呢,鲫鸢去哪里了?”
窗面色难看,扶起王引看向侧面。
“三哥也受了重伤,此刻正在运功逼毒”
只见一侧,鲫鸢靠在一块巨大的鹅卵石旁,七把长剑围绕着他身躯缓缓旋转,他面色青紫,脸上不停的褪下新皮,俨然是中了花流云的天道之毒。
此时此刻,王引心中是麻瓜的!
他记得自己进入剑阙深渊之时,这货明明还好好的,什么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打个鸡毛,后方军队压不上来。
其他仙帝被诡异拖住,鲫鸢露头就躺,安然在天外天划水迟迟不来支援,合着就他一个人在输出。
带不动,真的带不动,他感觉个个都在演他。
白玉京石门下,花流云撑着手坐起身体,他此刻同样很惨,浑身都是鲜血,不过他却没有吃什么疗伤丹药,而是拿出引魂镜整理了一下仪容。
实力不行,全靠这张脸吃饭,可不能再打坏了。
石门前的两只守门麒麟跑到他的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的他伤口,显得很是乖巧。
“走开,两只没用的东西”
花流云嫌弃的撵走了两只麒麟,扶着石门站起身,阴郁的眸子看向了天外天方向。
虚无之中,他能感到,那个位置正有一道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那气息如渊似海,而且每一秒都在不断壮大。
就仿佛溪流正在汇进大海,掀起惊涛,就仿佛沙砾落入荒漠,涌起沙浪。
“是安然,他来了吗?”
这片战场,死的人越多,安然就会越强,原则上来说,没有极限,最好的方法就是只伤不杀,可这是战场,你死我活之间,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真是个麻烦的玩意,若非王引失利,这家伙怕是还会一直藏在后方,直到打完这十数亿大军”
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一位仙帝,更何况是这位一手建立天窗的人皇。
他绝对足够冷静,也足够隐忍!
他能在此刻动手,说明他觉得已经到了动手的时机。
花流云手指反转,那粒彩色棋子出现在他的手中,棋子深邃的光芒看不出任何神异,但他却能在其中感觉到一丝讳莫如深的时间之力。
这是……时间的杀伐之力!
“去”
他屈指一弹,彩色棋子化成七彩光芒瞬息穿过大片星域,它速度太快,快到即便是仙帝也很难用神识捕捉到它的存在。
虚无空间荡起涟漪,棋子在时间长河水波上跳动,如同儿时打出去的河漂一样,轨迹难以琢磨,一次次沉入水底却又顽强的飞出水面。
正在虚空赶路的安然目光一凝,停在了一颗死寂的星辰之上,他微微闭眼,感受着空间荡起的涟漪。
他预知到了花流云的杀招将至,却无法预测从何处而来。
心底警钟狂跳,一圈圈防御光罩在他身边亮起。
噗呲!
子弹入肉的声音响起,安然眉心突然出现一枚血洞,一粒彩色棋子撞进他的仙台,瞬间再次消失。
他错愕抬起头来,看向一圈圈完好的护罩,神情极为难看。
“该死的,袭击来自过去,消失在未来”
“挡不住,这是一枚时间至宝”
仅是犹豫了一瞬,安然便直接放弃了防御,既然挡不住,那便直接不挡了。
他抬手虚抓,一杆长弓出现在手里,万魂战旗搭在弦上,弓弦被一点点的拉开,战旗上魂魄在嘶吼,在兴奋,在朝着白玉京方向咆哮。
箭还未出,煞气就已经冲破天地,沿途上一切阻拦的事物纷纷爆开,花流云面皮被阴风吹得剧烈颤动。
他摸了摸眉心,一滴殷红顺着鼻梁滑下。
“我去,什么鬼,这么凶”
没有丝毫犹豫,花流云转身退进了白玉京里,离开时还不忘提醒。
“麒麟,关门”
轰隆!
万米石门被重重关上,相隔如此距离那煞气依旧直透眉心,可以肯定,安然此箭一旦射出,必定石破天惊。
他刚与王引拼了个两败俱伤,此刻正是虚弱之际,而安然吸收了无数战死分身的本源之力,正值强盛,此刻硬碰无异于找死。
花流云提着衣摆,大步向着创世山跑去,他边走边喊。
“蛮骨前辈,创世父神,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我,要杀你们最虔诚的子民”
一路狂逃,花流云爬上创世山天梯,身后的风声已呼啸而至,来不及多想,他抬手一抓,彩色棋子再次握于手中。
“安然,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去”
棋子再次射出,与此同时,白玉京的石门轰然炸碎,一杆千米箭矢呼啸着冲破了一切阻碍,与那枚彩色棋子在空中碰撞。
叮!
一声脆响,彩色棋子被崩飞上了九霄,长箭化作流光瞬息刺进了花流云体内,一瞬间无数魂魄,无数真灵,全部涌进了他的身躯。
他错愕低头,看着死死钉在胸口的万魂幡,这里面的阴魂,千亿不止,此刻全部融进了他这具圣人之躯。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死,我要安然陪我一起死”
虚空之中,密密麻麻的诡异疯了一般,同时向着安然涌去,整个虚无看去满是黑色浪潮。
“杀”
安然一声嘶吼,持剑冲进了诡异群里。
脚下尸体在堆叠,鲜血在虚无化成了湖泊,他的剑砍断了一把又一把,却是不见诡异有丝毫减少。
外围,天窗大军不断使用战舰清理,砸出去的星辰炮弹数不胜数,几乎清光了诸天大半个星空,无数星辰界域化成原始混沌,无数生灵被牵扯其中。
白玉京里,花流云挣扎着向创世山上爬去,他感觉到他的圣体正在失控,太多魂魄的注入,在与他抢夺这具躯体。
若是一两个还好,他可是天道圣人,但那是数百亿,数千亿之巨,是这些年来天窗斩杀的所有亡魂与战死的英灵,全部都在那面旗中,而现在,那面旗帜插在他的胸口。
“该死的,我不能坐以待毙,快了,卫辰就快了”
花流云抬起长剑,猛地将还没有被魂魄填满的头颅斩了下来。
人不狠,站不稳!
圣魂不灭,他依旧还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