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位大将军肖导成、陈实、南霸收到薛亮战死的消息时,整个荆军大营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氛围中。
他们坐在中军帐内,面色凝重地听着传令兵颤抖着汇报完战斗经过——十万精锐尽丧享州,主将薛亮力战至最后一息仍不肯投降。
帐外秋风萧瑟,卷起几片枯叶掠过门槛,仿佛也在为这场惨败默哀。
“薛将军乃我大荆栋梁……”肖导成猛然攥紧案几上的地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可如今连他都折了,说明那刘宗绝非泛泛之辈。”
这位素以沉稳着称的老将第一次露出如此悲愤的神色。
陈实霍然起身,腰间佩剑与铠甲相撞发出铿锵声响:“定要给薛将军报仇!”
但随即他又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同僚:“不过眼下更要紧的是认清形势。据斥候探报,刘宗麾下可是整整百万之众,且多是新募的热血之士。”
说着,他展开一卷轴,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雁军的布防情况。
南霸一直沉默不语,此时突然开口:“二位兄长所言极是。分兵攻城之策已不可行。”
他粗壮的手指重重戳向地图上的某个位置——“必须集中兵力,与刘宗决一死战!”
三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了相同的决心。
曾经分散推进的战略被彻底推翻,新的作战计划在烛光下逐渐成型:所有在外线的部队悉数回撤,依托天险“铁壁关”构建防线;
同时派出轻骑骚扰敌后,断其粮道;
重甲步兵则作为中坚力量正面迎敌。
深夜,中军帐内的灯火依旧通明。
三位将军围坐在沙盘前推演战局。
肖导成拿起一枚代表敌军的黑色棋子,缓缓推向象征铁壁关的区域:“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刘宗若想突破,必会派主力强攻。”
“正是!”
陈实接过话头,指尖划过一道虚线,“我们可将弓弩手埋伏于两侧山脊,待其先锋靠近时万箭齐发;再以重装骑兵从侧翼包抄,定能打乱他们的阵型。”
他的眼中闪烁着精芒,显然已构思多时。
南霸突然插言:“还需防备他们的火攻。”
见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他解释道:“刘宗善用奇谋,此前多采用火牛阵破敌。可在关口设置深沟壕堑,注水为障,纵有火势也无法蔓延。”
粗犷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随着讨论深入,更多细节被完善:如何在夜间保持警戒而不暴露于敌?怎样利用地形制造假象迷惑对方?甚至考虑到了天气因素——若遇暴雨该如何调整部署。
每一个环节都经过反复推敲,力求万无一失。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荆军的营地已经沸腾起来。士兵们忙碌地加固工事、打磨兵器、清点物资。
各级军官穿梭其间传达命令,整个大军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紧张有序状态。
肖导成巡视各营时特意放慢脚步,不时停下与普通士卒交谈:“兄弟们可知为何要打这一仗?”
得到的回答五花八门:“为国效命”“建功立业”……
他总是微笑着点头,最后补充道:“更重要的是守护身后千万百姓免受战火荼毒。”
朴实的话语让许多年轻士兵眼眶泛红。
陈实则亲自监督训练场。
他要求将士们反复演练新战术动作:盾墙推进时的步调一致;长矛手与刀斧手配合的角度精度;骑兵冲锋时的队形变换速度……
每个细微之处都不放过。偶尔还会亲自示范标准动作,引得阵阵喝彩声。
南霸则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他带着一帮亲信检查粮草储备情况,确保每座粮仓都有充足的存量;又安排工匠日夜赶制攻城器械备用;就连战马饲料的质量都要亲自尝过才放心。
在他雷厉风行的作风下,后勤系统高效运转起来。
转眼到了出征之日。
三位将军并辔立于帅旗之下,望着眼前严阵以待的军队。
肖导成轻声感慨:“此战关乎国运啊。”
陈实挺直腰板回应:“定不负所托!”
南霸则紧握双锤,肌肉虬结的手臂青筋暴起。
马蹄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大军开拔之际,天空飘起细雨。
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浇不灭将士们心中的火焰。
他们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决定两国命运的关键一战——与刘宗率领的百万雁军的终极对决。
而在遥远的另一端,刘宗同样在注视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抚摸着腰间的长剑,目光深邃如渊:“让他们来吧……”
此战如何,暂且不表。
却说岳恒,被荆国青衣卫所救的雁国中将军岳恒,他骑着一匹骏马缓缓行进在前往荆国国都鹿中的道路上。
一路上,他目睹了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田野间麦浪翻滚,农夫们哼着小调劳作;市集里人声鼎沸,商贩们叫卖着各色货物;孩童们在村口嬉笑玩耍,老人们坐在树下悠然下棋。
这般生机勃勃的画面,让久经战乱的岳恒感到无比震撼。
“这……真的是一个国家该有的样子吗?”岳恒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身旁护送他的青衣卫首领李扶风听到这话,笑着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自我家君上登基以来,便推行轻徭薄赋、劝课农桑之策。如今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呈现出如此景象。”
岳恒轻轻点头,心中暗自赞叹:“若能让我雁国也如这般太平盛世该多好。”
正当他沉浸于思绪之时,前方出现了一座宏伟壮观的城市轮廓——那便是荆国的心脏地带鹿中城。
城墙高耸入云,砖石砌筑得极为坚固;护城河水波荡漾,倒映着蓝天白云;十二座城门洞开,进出的人群络绎不绝却井然有序。
进入城内后,岳恒更是被眼前繁华所折服。
宽阔笔直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槐树和柳树,枝叶交错形成天然穹顶;沿街店铺鳞次栉比,售卖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商品。
不时可见巡逻的士兵维持秩序,但他们脸上并无骄横之色,反而对百姓彬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