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看着他:“那你现在要强?”
“不是强。”
他撑着坐起来,从一旁的本子上撕下一页纸。
“是有一句词,不写不舒服。”
他提笔,写了副歌第一行:
【你在,就不算夜。】
他写得很慢。
每个字都像落进了昨晚的风里。
【你不问我撑不撑得住,但你在灯这边。】
【我不是不怕夜,是怕自己一个人写完没人看。】
【你不说要陪,可你一直坐在琴边。】
【你在,就不算夜。】
他写完,递给她。
“这是你昨晚的词。”
她接过,看了半天。
“这不是节目曲吧?”她问。
“是。”他点头,“收官曲。”
“最后一期,我不想写别人。”
“我想写你。”
她没说话。
只是把纸折好,轻轻放进包里。
——那一刻,她知道,山南不是因为剧本卡住。
是因为太久没人为他写一首词。
这首,他自己写了。
两天后,节目组收到山南交来的收官曲词稿。
歌名:《你在就不算夜》
词稿上方,手写一行:
【不是你为我点灯,是你让我觉得,天还没黑透。】
后台审核组看完后全体沉默。
半小时后,节目组拍板定下:
【收官曲即《你在就不算夜》】
同时,平台也收到了医生的体检建议:
【建议创作者减少高强度夜间创作,建立必要的工作缓冲机制。】
当天晚上。
谢沅珊在家敲键盘,改完最后一封工作邮件。
她转身看向坐在茶几前喝粥的易喆。
“以后不许三天不睡。”她语气淡。
“你不是都在?”他笑。
“我在,但我也会怕。”
“怕我走了?”
“怕你走得太快。”
他夹了一口蛋花汤,笑着递给她。
“以后你给我安排。”他说。
“什么安排?”
“我做歌前,你批不批。”
“我成你什么了?”她挑眉。
“我老婆。”他笑,“也是我命。”
她顿了一秒,低声说:“那我设一个缓冲制度。”
“你写词前得排队报备。”
“我批完,你才能写。”
“你不同意呢?”
“那我就抱着你。”她靠过去,“让你写不成。”
“你在这儿,我确实写不成。”他笑了笑,拿起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心口,“但也正因为你在,我才知道,这词该往哪儿走。”
节目录制日清晨,江南棚区迎来了最安静又最热的一天。
无宣传,无预告,《词面人生》最终期——直播。
棚里布景依旧保留最初风格,没有多余灯光,也没有背景音乐。
节目现场搭起临时木台,中央放着一张四人桌。
观众席已坐满,后排还有不少站着的媒体和粉丝。
摄像推近,主持人话音落下的瞬间,镜头切向山南。
他身边,坐着三个人。
白落音,苏栖初,落落。
三人穿得都不正式,但一字排开那一刻,气场比谁都足。
镜头在他们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山南手边那本泛旧词本上。
主持人笑问:“山南老师,今天特别吗?”
他轻轻点头,起身,站定。
“是特别。”
“从《自由课》开始,到《咽不下的饭》,再到今天这首收官曲《你在就不算夜》。”
“我写了很多词,也见了很多写词的人。”
他转头看着三人,一字一句:
“我想宣布,今天起——”
“文声厂牌将成立正式创作团。”
“成员是——落落、苏栖初、白落音。”
掌声未落,他话锋一转:
“名字我还没想。”
“但你们叫什么都行,反正——写出来的,是他们自己的歌。”
话音落地,弹幕炸裂:
【文声创作团?!正式成军?!】
【山南带队!落落、苏栖初、白落音全在!】
【我哭了……这就是青春的模样!】
网友自发刷出一个称号——#山南四骑士#
评论区直接刷屏:
【一人一风格,一句一真心】
【这是词圈第一次有“团体感”】
【山南老师!四骑士是你起的吗?】
直播间评论被“骑士”刷满,甚至有人p出四人穿斗篷的海报。
而在正式舞台采访结束后,主持人也笑着追问:“网友给你们起名叫‘四骑士’,山南老师认吗?”
山南摊手:“认啊。”
“但得说清楚,四骑士也要分头写歌,不然不够用。”
他看着镜头,“每人一个风格,落落写沉静,栖初写愤怒,落音写温柔。”
“我写什么?”
他笑了笑,“我就写他们看不到的那一面。”
弹幕笑疯:
【四骑士:山南是老骑士,是他们的盔甲】
【“我写他们看不到的那一面”太浪漫了吧!!】
镜头回到控制台后台,谢沅珊坐在监看区,盯着屏幕半晌,嘴角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她低声对助理说:“都长大了。”
助理忍不住感叹:“谢总,你这个厂牌,是真带出人来了。”
谢沅珊点了点头,轻轻道:“带人,不是带成‘样子’。”
“是带成,他们本来该成为的那个自己。”
现场灯光渐暗。
收官曲《你在就不算夜》响起,舞台背景只是铺着一行字:
【感谢每一位词人,曾用词为自己撑过夜】
歌还没唱完,片尾彩蛋画面悄然切入——
画面一转,录音棚深夜,山南穿着宽松卫衣坐在琴边,背对镜头。
灯光打在谱纸上,他轻轻哼唱一句旋律:
“你听见我了吗……”
——戛然而止。
字幕只有一行:
【未完成新作:《你听见我了吗》】
一夜之间,评论区被催更刷爆。
【山南!把整首交出来!】
【你听见我了吗?——这句我一个人听了二十遍】
【是不是又憋着让我们哭?快写完!】
封面是一张侧拍照:
山南坐在落地窗边的木琴台上,落落席地而坐,苏栖初靠在窗边抱着吉他,白落音蹲在地上调耳返。
光线温柔,像清晨四点还未散尽的灯。
第一帧画面,出现山南的声音:
“这首歌,不是我写给观众的。”
“是我和他们四个人,写给彼此的。”
纪录片开拍前一周,山南临时提出:
收官曲,不由他一人创作。
由“文声四人团”合写。
——合写一首歌,从零到一。
镜头推进,是第一天会议现场。
文声厂牌四人团围坐在排练室大桌边。
山南敲了敲桌面:“这首歌的名字,叫《你听见我了吗》。”
“但我不想它是我一个人的声音。”
“我们一起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