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图门竟然撤得如此果断,还向苏赫巴鲁求援了!”霍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图门的队伍这次是彻底伤了士气,我们的袭击给他们大军带来的伤亡虽然不多,但他们的物资可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的,军心彻底崩了。现在……”
阮虞说着望向图门营地方向,虽然此处离那边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但他们还是能看到上升的残余浓烟。
“之前我们还担心图门会疯狂报复来着,没想到他直接就准备跑路了。”
在知道图门有了撤退打算之后,阮虞这边也不着急走了,干脆让众人继续原地休整。
知道不需要连夜赶路的众人,彻底的轻松了起来。
贵宝更是按捺不住兴奋,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大顺道,“可惜我们没能亲眼见识城主的手段,那么多粮车布匹,说没就没了,图门那老狗怕是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大顺憨厚地咧嘴一笑,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崇拜,“我们城主就是天神下凡!跟着城主,我们啥也不怕!”
他们的议论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阮虞耳中。
先有魏迟和贾二他们的兴奋议论,又有贵宝和大顺充满崇拜的话语,阮虞的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
图门部的崩溃比她预想的还要彻底,效果堪称完美。
就在这时,阮虞收到了丁显从前线送来的确切情报。
“城主,图门派出的三路快马斥候,都是奔着苏赫巴鲁撤退的方向去的!我们截获了其中一路,还从斥候手中搜出了图门的手令!”
“哦?”阮虞眉头一挑。
霍渊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
丁显盯着一份沾着血迹的羊皮卷,翻译起了上面的内容。
“手令请求苏赫巴鲁停止前进,原地等待跟图门汇合,图门声称他们遭遇了青州军主力和鬼影的伏击,损失惨重。”
“损失惨重倒是不假,不过青州军主力……”
霍渊听完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这大概是吓唬苏赫巴鲁的,我想图门这是吓破了胆,准备拉苏赫巴鲁当垫背,壮大他逃跑的队伍。”
“图门要跑,还想去汇合苏赫巴鲁……”
阮虞摸了摸下巴,眼中闪烁着猎人看到新猎物时的光芒。
“苏赫巴鲁手里同样有着大批的物资,也是实打实的粮食布匹军械,若……我们能趁他们慌乱汇合之际,再咬下一块肉……”
阮虞的思维快速运转。
图门部刚遭重创,士气低落如惊弓之鸟,苏赫巴鲁部虽未受损,但骤然接到图门夸大其词的“噩耗”,必然军心动摇。
这样的两支大军仓促汇合,必然混乱不堪。
她的特攻队和护卫队虽然刚经历战斗,但士气正旺,这似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霍渊!”
阮虞转头,目光灼灼。
“图门和苏赫巴鲁汇合之时必然生乱,也是我们再次出击的绝佳良机!让魏迟和贾二带人休整,我们……”
“阿虞……”
霍渊的声音沉稳地响起,打断了阮虞的话。
他抓着阮虞的手,深邃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
“穷寇莫追。”霍渊一字一顿地说道。
阮虞微微一怔,“什么?”
“我说,穷寇莫追。”
霍渊重复道,语气平和却充满力量。
“图门带领的大军如今辎重尽失,军心崩溃,形同丧家之犬。苏赫巴鲁部虽物资尚在,但其部族战士以悍勇着称,接到图门‘噩耗’,只会激起其困兽之斗的凶性。他们汇合后,兵力仍远胜于我们,且归心似箭,求生意志会空前强烈。”
霍渊指了指疲惫却兴奋的队员们,“我们的人,刚刚经历一场高强度的袭扰和潜入,虽无减员,但体力和精神都消耗巨大。”
“更别说我们就这不足一千的人马,就算你能等来贾大的支援,人数也不过数千,我们若强行追击以逸待劳,且兵力占优的两支蛮军,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是反噬之祸。”
阮虞眼中的兴奋,听了霍渊的话很快便冷却了下来。
霍渊的目光扫过临时营地包扎伤口的队员,最后落回阮虞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此役,我们战略目标可以说超额完成,拿到了图门大部分的辎重,没拿走的也没能便宜图门,直接一把火给少了,还狠狠地打击了蛮军的士气。我们已经没必要为了额外战果去承担极高的风险。”
霍渊顿了顿,握住阮虞的手不由加重了两分力道。
“况且,骨力亲卫营押运的第一批贵重物资已远遁,蒙格非庸才。苏赫巴鲁与图门汇合后,必会全速追赶蒙格。我们若强行追击,一旦被其缠住,蒙格甚至可能回师接应。届时,我们这支深入敌后的疲惫之师,将陷入真正的重围。阿虞,见好就收……”
阮虞眼中的战意火焰在霍渊冷静的分析下,彻底平息。
“你说得对!”
阮虞点了点头。
“图门和苏赫巴鲁汇合,看似抱团取暖,实则内部矛盾只会更深。图门这边辎重尽毁,苏赫巴鲁却还守着大批物资。猜忌的种子已经埋下……我们若凑过去,反倒是给了他们一致对外的理由!”
她说着站起身,目光扫向北方,再次下达了撤退返回的明白。
魏迟看着队伍原地休整,已经做好了再次大干一场的准备。
谁知等半天等来的依旧是返回的命令。
他巴巴地凑到了阮虞的身边,“阿姐,怎么就不打了?苏赫巴鲁那里可还有那么多粮食布匹……”
“贪多嚼不烂。”
阮虞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比她还要好战的弟弟。
“我们此战已重创蛮族元气,蛮族经此一役,内部必生龃龉,骨力的威信更受打击。让他们带着恐惧和猜疑滚回草原,互相撕咬,比我们现在去硬拼更有利。况且……青州军可趁势收复更多失地。当务之急,是巩固后方,消化战果。”
“是!”魏迟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对阮虞的判断深信不疑,领命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