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一蓬头垢面的人抱着牢房门,满眼希翼的看着自己:“你是来救为父出去的吗?”
谢挽宁盯着他半晌,迟缓的喊出对方的名字:“周崇?”
“嗐,你这孩子!”周崇扫了她一眼,无奈笑笑,手点着她,与身后的那群人开始叹气指责人:“几日不见,就没大没小!”
他身后的人不敢出声,都蜷缩在角落,周崇也不指望他们帮自己说话,立即命令让谢挽宁打开门:“昭宁啊,你快开门放为父出去!”
周崇皱着脸看向四周,满脸命苦:“这破地方,为父在继续待下去就要疯了!”
他瞪大眼,算计几乎要从眼眸中流露:“为父也不同你计较当初欺瞒为父的事情了,你只需要替为父向祁王求情,让他放我们出去,好不好啊。”
谢挽宁刚要说话,耳旁就响起萧南珏讥讽的声音:“本王以为罚错了人,倒是没想到在大家眼前一片好名声的周尚书内里早已腐烂不堪啊。”
他慢晃晃的从一旁走出来,由于角度,方才带谢挽宁来时,周崇并未看到他。
此刻见到萧南珏,几乎是下意识跪下来冲人磕头求情:“祁王,微臣冤枉啊!微臣从未干过那些事情,求祁王明鉴,放我们出去!”
“放?”萧南珏走到谢挽宁身侧,隔着牢房,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人慌张跪拜,冷笑挑眉:“你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
周崇双手险些软塌下来,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的!”
“哦?”萧南珏冷笑:“那就是在欺骗本王。”
“祁王,你……”周崇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面临着送命题,他央求求助的目光转落在谢挽宁的身上。
对视那一刻,谢挽宁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情绪波动,悲哀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鼻子蓦然一酸,她偏过头,明白这是原身的情绪。
心里默默地说:“放心,如果我娘与你娘死因有别原因,我会放他走。”
大抵是对方听到她的安抚,谢挽宁感觉自身悲哀的情绪退却不少。
她站在原地吹鼓起腮帮子深吐着气,将原身带起的那丁点情绪彻底消退后才走到牢房前。
她的靠近,让周崇看到了希望,而原本坐在地上的杜莲娘也连连起来。
夫妻二人一并靠了过来,周崇抓着牢房门框柱,低声急忙吩咐:“你快向祁王求情放为父几个出去啊!你的话他肯定听的进去!”
谢挽宁置若罔闻,反倒质问:“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崇愣住,眼底顿时露出一抹凶光,他气急想要发火,可余光发觉萧南珏还在盯着他们,想要对谢挽宁发的火只能强压下来,咬牙低声训斥:“什么时候了,你问这些干什么!还不赶紧放我们出去!”
“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谢挽宁重申质问。
“你!”周崇着急。
谢挽宁不紧不慢的站在那,冷脸道:“你现在还想与我谈条件?”她脑袋伸去,也不怕周崇突然对自己做什么,毕竟在她看来,两个贪生怕死之人,压根不会做什么狠招。
她轻声说:“如果不说,你们没机会出来。”
周崇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拽着杜莲娘的手腕,指着她大声喊:“是莲娘!是她给你娘下毒,害得你娘死在府上!”
杜莲娘瞪大眼:“周崇!”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再说什么!”杜莲娘尖叫着,转而扑上去欲想去掐周崇的脖子。
周崇反应极快的反抓住她的手腕,歪头阻止杜莲娘的手抓到自己,冷言透密:“你与青心可是闺中密友!结果你嫉妒青心,暗地爬上她男人的床,还设计毒害她。”
他一发狠,直卸掉杜莲娘的力气推开人,反掌用力拍在她的脸上:“这些事情,难道你敢一字不认?”
杜莲娘尖叫着倒在地上,她狼狈的趴在那,扭头怒红着脸,冲周崇啐了口:“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没种还怪别人?当初看上青画,结果被谢渊半路拦截,只能求娶与青画相似长相的青心!日日都在她跟前喊青画的名字!”
“你不贱?跑去想方设法的毁了谢渊一家,青画郁郁寡欢,而你又没过多久就厌弃她清汤寡水的性子,我随便勾勾手指就上钩,你和一只发了情的狗没有区别!”
周崇眼神发红的可怕,他狰狞着脸冲向杜莲娘打:“死娘们,你闭嘴!”
“啊!”
杜莲娘整个人都被周崇压在地上掐着脖子打,伴随着他的力道愈发用力,杜莲娘几乎快喘不上气,两眼往上翻的厉害。
躲在角落的其余人生怕出人命,连忙上前阻拦。
一场闹剧在牢房里上演,谢挽宁却感觉浑身都似是被注入了寒窖里的水般,四肢动弹不得,表情仿佛都僵硬的贴在脸上。
那次夜晚里,书房机关里的那几张纸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爹娘,是死在周崇的嫉妒心下?
她的姨母,又死在周崇的强制思想下?
娘亲在小时候常与自己道明她的妹妹,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她明明能千娇万宠的长大,出门更是能拍胸脯的炫耀自己有个好姨母……
而昭宁若没有前赴北疆十年,她亦然能与之做好姐妹……
谢挽宁陡然冷下脸来。
没有任何情绪的外泄,此刻的她忽的变得非常平静。
她转身看向一直沉默站至身后的男人,轻声请求:“祁王。”
谢挽宁的这一声喊,瞬间把牢房里的人注意力给吸引到,他们齐齐往外看,周崇更是冲到牢房口等待谢挽宁求人放他出去。
结果,一道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出现:“如果可以,我想要亲自作为监斩官,亦或者行刑者。”
她声音轻飘飘的,却十分有重量的冲进他们的耳朵里,重击他们的心脏。
萧南珏挑眉,点头应下:“自然是可以。”
“不!”周崇握拳捶着牢房阵吼:“我不允许!我是你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杜莲娘大喊尖叫:“你这贱蹄子,出尔反尔!”
谢挽宁没再给他一个眼神,任由他们几人在身后追喊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