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云怒目圆睁,直指言元海时,言恒却只是微微眯起眼睛,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信。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领带,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秦云,编故事也要有点水准。照你这么说,是不是下一步要指控董事长也参与其中了?\"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嘲讽,在会议室里激起一阵微妙的骚动。
\"砰!\"
言志忠布满青筋的手掌重重拍在会议桌上,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这声惊雷般的响动瞬间撕裂了混乱的空气,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位华鼎集团掌舵人身上。老人铁青的脸色像暴风雨前的乌云,浑浊的眸子里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多年积累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都给我住嘴!这里是华鼎集团的中枢,不是街头的菜市场!\"言志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众人心头。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连空调外机的嗡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言志忠率先将目光转向秦云,眼底难得露出一丝关切:\"云儿,你说言元海找人撞了朱静的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冷静下来,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他的语气虽严厉,却暗含着长辈的期许。
秦云深吸一口气,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骨节凸起如嶙峋的山石:\"外公,就在刚才,朱静在电话里哭着告诉我,她母亲今早遭遇严重车祸,肇事者逃逸。更过分的是,有人匿名打电话威胁她,如果敢加入华鼎,下次就让她母亲...\"说到这里,秦云的喉结剧烈滚动,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
\"血口喷人!\"言元海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分明是你招揽失败,就想泼我脏水!\"他涨红着脸,眼神里闪烁着心虚的慌乱。
\"我没问你!\"言志忠狠狠瞪了言元海一眼,转向秦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云儿,商场如战场,每句话都要讲证据。你可有实质性的证明?\"
秦云的后背瞬间绷成一张满弓,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沉默片刻后,他艰难地开口:\"暂时...还没有。\"这句话像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没有证据就随意指控?\"言志忠的声音陡然提高,震得会议室的玻璃幕墙都微微发颤,\"你让华鼎的管理层如何信服?让外界怎么看待我们言家?\"老人痛心疾首的话语,字字诛心。
秦云咬着后槽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言元海的挑衅、朱静的哭诉,像两根导火线,瞬间引爆了他积攒的所有情绪。此刻看着会议室里众人或质疑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舆论战场上已经一败涂地。
言志忠失望地摇了摇头:\"在会议室公然动手打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不可原谅的错误。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秦云五脏六腑都在发疼。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却在混乱中突然清醒——这正是言元海他们设下的圈套。先制造朱静反悔的局面,再用言语激怒他,一步步将他推向舆论的深渊。
\"爷爷!\"言元海趁机跳出来,捂着被打的脸颊,眼中闪烁着得逞的阴笑,\"他当着这么多中高层的面羞辱我,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言恒也跟着起身,义正言辞地说道:\"董事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秦云目无尊长,必须严肃处理!\"一时间,言氏族人纷纷附和,声浪几乎要掀翻会议室的天花板。
言志忠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秦云身上:\"云儿,如果有证据,我亲自为你讨回公道。但现在,你必须为自己的冲动负责。\"
空气仿佛凝固了。秦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他看到言元海挑衅的眼神,看到言恒暗藏得意的嘴角,更看到外公眼中那抹失望的神色。
\"我道歉。\"秦云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这句话像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
言元海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我还以为你多有种呢!原来也是个软骨头!\"他故意凑到秦云面前,嚣张地竖起中指。
秦云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骇人的寒意。这目光让言元海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后背渗出冷汗。\"言元海,你确实很会算计。\"秦云的声音像淬了冰,\"但别得意太早,这场游戏,我奉陪到底。\"
言志忠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转向众人,威严地说道:\"既然道歉了,这件事暂时翻篇。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在背后搞小动作,休怪我不客气!\"
散会后,言志忠叫住秘书:\"去查查朱静母亲车祸的事,务必要弄清楚真相。\"他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而在会议室里,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秦云是恼羞成怒,有人怀疑言元海不择手段。真相如同被迷雾笼罩的山峰,愈发扑朔迷离。
秦云再次走到言元海面前。后者立刻摆出戒备的姿势:\"怎么,还想动手?\"
\"恭喜你,今天的戏演得很精彩。\"秦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记住,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从今天起,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这场看似结束的纷争,实则是更大风暴的开端。而秦云心中的怒火,正在悄然积蓄力量,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