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家?”
葛知浅捂着脸,看不清神色。
但颤抖的声音之中透露着一丝丝的惊讶。
“对,不要犹豫了,进来吧。”
方知砚拉住葛知浅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带进来。
“我是医生,你不信我?”
葛知浅呆了一下。
听到方知砚的话后,她原本慌乱的心突然镇定下来。
是啊,方知砚是整个江安市名气最大的医生。
如果他说能处理,不就肯定能处理吗?
自己怎么能不相信他?
葛知浅抿着嘴,用力点了点头。
“我当然信你。”
“来。”
方知砚拉着葛知浅进了门,同时走到了客厅旁边的一张桌子上面。
那是姜许以前用来配菜的桌子,很大。
有些时候切菜,剁馅儿,杀猪,都是在这个桌子上面,所以它又大又稳。
而且姜许很爱干净,所以这桌子也没什么脏的。
不过,方知砚还是在上面铺了一层布,然后冲着葛知浅道,“来,葛小姐,你躺在这上面。”
“什么?”
葛知浅再度一惊。
这桌子,她以前也是见过的。
还记得有一次姜阿姨切猪肉就是在这个上面切的。
现在你让我躺上去?
你把我当什么?
“我?”
“这?”
“你认真的吗?”
葛知浅有些尴尬地看着方知砚。
方知砚用力摇了摇桌子,很坚固,所以他扭头道,“对,很认真。”
“你?”
葛知浅说不出话来,听着方知砚的话,有心想要反驳。
可自己已经感觉到脑袋晕乎乎的,要是再浪费时间下去,万一晕过去怎么办?
所以她也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地靠在桌子边上。
可桌子有些高,她坐不上去。
方知砚直接伸手从她大腿处抄过去,稳稳地托着她,将她抱到桌子上。
“来,躺下来。”
方知砚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缓缓放平在桌子上。
只是这样躺在方知砚的面前,多少让葛知浅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遮在胸前。
如此模样,看的方知砚有几分好笑。
“你怎么了?”
葛知浅没说话,可怜兮兮地看着方知砚。
伤口的部位在右颊,颧骨下方的位置。
看上去好像是钉子划破的,伤口很深。
面部软组织切割伤,其实对于无菌原则的要求不是很高。
方知砚穿上白大褂,打开旁边的箱子,里头摆着各种医疗器械,药物。
他将那些东西一一取出来,甚至特地配了一个灯。
最后,方知砚带上无菌手套,同时扭头看向小妹。
“二哥,你,你要我做什么?”
方知夏有些紧张地站在原地。
虽说自家大哥是医生,可这直接操刀的手术她是真没见过。
旁边那明晃晃的针线让她害怕。
可大哥看过来,她还是鼓起勇气询问着。
“回去写作业。”
方知砚扬着下巴,朝着房间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方知夏明显松了口气。
“好。”
她匆匆应了一声,飞也似的逃回房间去了。
而直到此刻,一切准备就绪,方知砚低头看向桌子上的葛知浅。
四目相对,葛知浅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
有种任方知砚宰割的感觉。
“不要紧张,我是专业的,我的针很细,刀也很快,你不会感受到疼痛的。”
方知砚安慰了一句。
可这种安慰,还不如没有。
“你,我。”
葛知浅眼泪汪汪,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看到她这样子,方知砚板着脸道,“别哭,千万不能哭!”
“好,我坚强,我会努力坚强。”
葛知浅吸了一下鼻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不过,情绪还没调整好呢,就听方知砚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眼泪会污染伤口,到时候麻烦。”
“???”葛知浅脑袋上露出一阵问号。
这对吗?
你说这样的话,方知砚你的心不痛吗?
“方医生!”
葛知浅很委婉地喊了一声,本想建议方知砚换种说话的方式。
可看到方知砚配好麻药,转过身,手里拿着针筒子的时候,她又闭上了嘴巴。
“怎么了?”
方知砚的眼中透露着丝丝疑惑。
“没,没事。”
葛知浅突然就后悔了。
这地方,像是治病的吗?
在医院,自己心里还能承受。
可现在躺在一个剁肉的桌子上,看方知砚给自己手术,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没事就好。”
方知砚缓步走过来,将针筒子里的药水推到尽头。
看着里面多余的空气被排尽之后,他低头看向葛知浅,露出一个自以为治愈的笑容。
“葛小姐,你忍着点,不要叫。”
“你也不希望你受伤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吧?”
“???”葛知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而方知砚已经伸手,沿着伤口的周围,缓缓注射麻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局部麻醉。
接着,他便开始打量着葛知浅的伤口,琢磨着如何缝合。
伤口位置很关键,就在脸部,而且还极容易留疤。
若是留了疤痕,对葛知浅这样的姑娘而言,那可是极大的影响。
所以缝合脸部的伤口,就得异常的细致。
一个优秀的医生,甚至能够利用皮肤的皮纹,褶皱,从而将整个伤口回复到最完美的状态。
而方知砚,就是这样优秀的医生。
确定好缝合的方向和位置之后,方知砚着手开始提刀处理伤口。
先是庆大霉素盐水反复冲洗创面,接着,明晃晃的小刀在他手里晃动着。
葛知浅紧闭着眼睛,愣是不敢看。
随着死肉被剥离,血肉碎片,血液也被盐水冲洗干净,方知砚也是获得了足够的术野。
“啧。”
他抿着嘴,判断葛知浅的伤势。
而葛知浅已经紧张得腿都绷直了。
“方医生,我会毁容吗?”
“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什么?”
方知砚一边询问一边判断葛知浅的病情。
“皮下脂肪有损伤,颞浅筋膜有损伤,脂肪垫也有损伤。”
“上唇动脉,颞浅动脉应该都断了,神经损伤也是肯定的。”
“呜呜呜。”
话没说完呢,葛知浅已经忍不住哭出声了。
这谁能忍住啊?全是伤口。
说得好像自己要死了一样。
这也是受损那也断了,还让人怎么活?
“别哭。”
方知砚提醒了一句,“哭了容易影响我操作。”
葛知浅顿时捏紧了小拳头。
“不哭,不哭,我不哭。”
“这才对。”方知砚点头。
也正在此刻,外头的门突然被打开,值夜班的姜许突然走了进来。
“知砚呐。”
声音没出来呢,便看到方知砚站在自己砍骨头的桌子前,拿着刀,在葛知浅脸上滑动。
这一幕,瞬间吓得她魂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