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是感觉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一惊一乍。
吕文伯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管平岳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小方还真是神啊,手术室内能取出胸口的异物,手术室外,还能治好你的身体,让你从轮椅上站起来。”
听到这话,吕文伯的脸色更加尴尬了。
不过所幸四周的人也没几个敢嘲笑他的,大家便都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着沉默。
手术室内,万淼已经彻底被惊呆了。
他从头到尾都在跟着方知砚的操作拉术野。
方知砚今天的手术时间,只有他最清楚。
到现在为止,两个最麻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可时间拢共也才花费了五十分钟。
换句话说,如果手术顺利,方知砚能够在七十分钟内完成这个手术。
可这个手术原本预计时长起码是三小时起步的啊。
这小子的速度,也太离谱了吧?
他在秀操作?
万淼有些不可置信地瞄了一眼方知砚。
若是让方知砚知道万淼心里的想法,肯定要吐槽一番。
这还秀操作?
自己按部就班地进行手术,你还说我秀操作?
那我要是真秀起来,你不得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直接上天啊。
“万主任!”
察觉到万淼似乎有些分神了,方知砚开口提醒了一声。
万淼老脸一红,连忙转换位置。
“咳,你手术速度有些快,我差点没跟上。”
他老老实实地开口道。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上次跟戴安成一起配合方知砚进行手术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这一点了。
方知砚的手术又快又好,跟自己这种老古董一比,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万淼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方知砚闻言则是笑了笑。
“万主任夸张了,正常速度而已。”
这话,别说是万淼了,就是何东方也感到有些无语。
但此刻手术正关键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多嘴。
移除弹片的步骤也是另一个高危时刻。
此刻弹片的大部分表面都被游离出来,只剩最后一点点跟大血管的连接点。
“ALLIS钳!”
方知砚喊了一声,器械护士迅速配合。
接过钳子后,他伸手稳稳地夹住了弹片。
然后,在众人近乎屏住呼吸的情况下,轻柔地,稳定地沿着阻力最小的方向牵拉和扭动弹片,尝试将它完整取出。
这一步,是绝对禁止暴力的。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血管出血。
这也是最麻烦,众人最不想看到的。
他们都盯着方知砚的动作,大气也不敢喘。
在经过最初的牵拉之后,方知砚感受到了明显的阻力。
他停顿了一下,再度判断粘连点,然后换了一个角度,重新牵拉扭转。
下一秒,弹片就被完成地取出来。
“叮!”
弹片掉落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而吕文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双手紧紧地扣住了轮椅两侧扶手,眼睛一眨不眨。
一息,两息,三息!
三息过后!
没有出血!
吕文伯软软地瘫倒在了轮椅上,整个人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有大出血,这就说明血管没有破裂。
也就是说,整个手术堪称完美。
当然,创面会有一些基础性的渗血,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电凝止血就能够处理掉。
可,方知砚没有行动。
原本已经松了口气的吕文伯又直起身子。
怎么回事?
他在搞什么?
这臭小子,一个手术让人的心提起来好几次,他到底想干什么?
吕文伯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盯着大屏幕上。
同一时间,杨铁军突然开口道,“还有一个碎裂的弹片。”
“嗯?”
吕文伯悚然一惊。
什么意思?
弹片分裂了,其实有两个弹片在李骨体内?
换句话说,刚才牵拉弹片那惊心动魄的过程,自己要感受两次?
吕文伯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有些麻木了。
他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正准备全神贯注地评估方知砚手术能力的时候。
杨铁军再度开口了,“他成功了。”
“什么?”
吕文伯有些懵逼。
手术室内,方知砚又捏着一个更小的弹片,扔在了托盘上面。
这么快?
这小子?
啊?
震惊已经无法来形容吕文伯的心情了。
这种好似坐过山车一样的情况,让他属实是有些招架不住。
这小子!
好,好,好!
有种!
第二个弹片也被取出来了。
方知砚迅速用温盐水冲洗,而后电凝止血。
在经过仔细检查邻近的大血管壁,确认没有残留的金属碎片,也没有裂口,穿孔等一系列的问题后,便到了最后一步,关胸!
常规放置两根胸腔引流管,连接水封瓶。
逐层缝合肋间肌,前锯肌,背阔肌,皮下组织,以及最后的皮肤。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迟滞。
等最后方知砚放下手中的持针器之后,器械护士迅速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六十八分钟四十七秒。”
她有些麻木的开口报出时间。
而直到此刻,一直沉浸于拉术野的万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什么?”
“六十八分钟?”
“这么快?”
他有些不信邪的看了眼时间。
确确实实六十八分钟!
不是?
万淼扭头看向方知砚,好似在看一个怪胎。
“起步三小时的手术,你六十八分钟做完了?”
他忍不住问道。
方知砚则是哈哈一笑,“万主任,别惊讶,低调,低调。”
“把病人送去IcU,注意严密监护,至少二十四小时。”
“要持续监测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中心静脉压,尿量。”
“如果有异常,或者引流液颜色有问题,及时跟我汇报。”
他冲着护士叮嘱了一声,这才是下了手术台。
而台上,万淼依旧是震惊的。
“老何,怪胎啊,你真的挖掘了一个怪胎出来啊。”
万淼有些不敢置信的感慨着。
何东方则是叹了口气,然后凑到万淼身边压低声音道。
“我再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方知砚喝了酒上台的,昨天晚上还是熬夜的。”
话音落下,万淼又是惊了。
这?
这是能说的?
他连忙捂住了何东方的嘴巴。
“你闭嘴,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何东方则是翻了个白眼,跟着方知砚下了手术台。
与此同时,观察室内,吕文伯一行人还仍然沉浸在震撼之中,不断地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