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更显得这里寂静得可怕。
云歌屏住呼吸,鎏金黑袍下的身躯微微绷紧,等待着叶白的答复。
他知道自己的请求有多么大胆。
这是在请叶白公然对抗他曾经的弟子,当今的人皇昊辰。
就在云歌几乎要放弃希望时,敲击声也戛然而止。
“不必这么麻烦。”
叶白淡淡道,说话间已然隔空出手。
只见他右手随意地向前一探,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直接伸向百万里之外的皇城城门。
这……?!
云歌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伟力正跨越空间,却又不扰动一丝天地灵气,如同清风拂过水面,了无痕迹又无所不至。
而此刻,
皇城门外。
书非梦的尸体被高高悬挂在城门之上,一袭破碎的白衣染满暗红血迹,在风中无力地飘荡。
“多可惜啊,这么年轻就死了!”
“嘘!小点声,不想活了?”
“劫狱本就是大罪,由此下场,也只能算是罪有应得,怨不得旁人。”
“听说此人还是书族中数一数二的天才,竟然如此冲动,唉!”
四周围观的百姓远远站着,看着尸体,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语气中都充满了叹息与惋惜。
守城的将士们则面无表情地站立两侧,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
城头上,负责看守尸体的将领忽然感觉一阵心悸,正欲抬头查看,
轰——!
冥冥中一股浩瀚绝伦的力量骤然降临,这些将领们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这股无形之力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什么人?!”
将领们心中皆骇然惊呼,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后,在他们瞪大的目光下,
只见书非梦的尸体轻轻一晃,接着便无声无息地从挂钩上脱落,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同一瞬间,
“放肆!!!”
暗处,一道怒吼声响起。
轰!!!三道强横的气息骤然爆发。
那是昊辰派来暗中看守的三位渡劫境高手。
他们同时出手,想要拦截那具被莫名力量带走的尸体。
然而,当他们的力量刚一触及那股无形之力,便如同撞上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噗!!!”
三位渡劫高手个个浑身剧震,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砰!地一巨响,
三人就如同炮弹般,重重砸在城墙之上,整个城墙都露出道道裂纹,险些坍塌,
“怎么可能!”
三人眼中尽是惊骇与难以置信。
“赶紧告知陛下!”
惊恐间,三人也连忙反应了过来。
“这,发生了什么?!”
“快看,尸体……不见了!”
“什么?竟然有人敢在皇城出手,公然取走尸体!”
“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什么人,如今只怕是自身难保了!”
看到突然消失的尸体,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震惊的同时也充满了疑惑与叹息。
……
与此同时,
另一边,农家小院内。
叶白也停下了手中敲击木桌的动作。
霎时间,
哗~他身前的虚空无声地撕开一道缝隙,如同拉开了一幅无形的幕布。
而后,书非梦的尸体就这么缓缓从裂缝中飘出,平稳地落在了叶白与云歌两人前方的空地上。
这……
“非梦!”
云歌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饶是他已经见识过叶白的通天手段,此刻仍然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跨越百万里,无视皇城大阵,在昊辰眼皮底下取物如探囊取物——
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伟力!
书非梦的尸身保存得还算完整,只是面色苍白如纸,那双曾经明亮睿智的眼睛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睁开。
他身上并没有致命的伤口,但是生机却已经完全被抹除。
云歌看着挚友的遗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郑重地向叶白深深一揖,道:
“云歌代非梦,谢过前辈大恩!”
叶白轻轻摆手,目光落在书非梦的尸体上,眼神复杂。
没想到,当时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再见,却已成了一具冰冷尸体。
从书非梦身上残留的气息来看,叶白就已经知道出手的人是谁了。
“将他好好安葬吧。”
叶白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
云歌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将书非梦的尸身收起。
他知道,叶白此举已然表明了态度——
即使不直接插手,也不会坐视昊辰的某些行为。
就在云歌准备告辞之时,
“好大的胆子,竟敢抢走尸体!”
一道怒喝声自天边传来,天地为之震颤。
“竟然来的这么快!”
云歌闻言脸色骤沉,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而叶白自始至终都一脸平静,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满了茶水。
紧接着,
刷刷刷!
九道身影直接落在农院上空,以环抱之势,将整个农院给包围了起来。
这九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都达到了半仙之境,时刻都面露阴沉的盯着叶白两人,
就在这时,
呼!
一道清风吹过,又一道身影显现。
来者是一个身穿紫红长袍、面容白皙、气质阴柔的青年。
这青年的气息并不比先出现的九人强,只是普通的渡劫境。可他一出现,九人便对他微微行了一礼,显然都以其为首。
“景中!”
一看到这青年,云歌便沉声道。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正是如今昊辰身边的红人、掌印太监景中!
“原来是云宗主!”
景中同样笑道,却面色阴沉。
对于这位西域第一强者,他自然知晓,同样也知其与书非梦是至交好友。
“大人,与他废什么话,那书非梦的尸体就在他身上。”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当即道。
他们身上的服饰并非是天武皇朝特有官服,显然都是一些加入天武皇朝的供奉。
景中却是没有说话,目光越过云歌,落在了他身后,那一个背对景中的布衣身影上,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布衣白发背影,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