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兵部尚书茹瑺亦出列奏道:“陛下,臣也有本启奏。”
赵长青面无表情的应道:“讲!”
茹瑺立刻恭敬的说道:“陛下,臣担任兵部尚书,已是二十年有余,近日来,常收到各地将领,递上来的折子,称军饷都告急了。”
“尤其是镇守西域的边军,开支巨大,以每月折合一两计算,每一个士兵,每年都要支出十二两白银。”
“而镇守西域的边军,虽然都是各地厢军组成,但军饷也是按边军的标准计算的,而西域边军,约有一百二十万。”
“折合一年下来,每年单军饷这一项,便要支出一千四百多万两白银。”
“还不算西域各城各地的建设等开支,还有战马的开支,也是另算的。”
“此外还有雁北军,云南边军,以及各地边军,九州各州的厢军等等!”
“……”
赵长青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急忙摆手道:“打住,茹爱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直言吧,朕不是来听你算账的,户部的官员比你更会算。”
“噗嗤……”
顿时,朝堂之上,有官员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来,然后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强迫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让疼痛占据了笑意。
茹瑺担任兵部尚书二十余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且他能在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不仅是因为他本身老成持重,其身份地位,也都非同小可,无论是各地边军,还是厢兵,甚至朝廷的禁军等各军将领,都对他颇为信服。
有什么事,也是靠着茹瑺在中间调停,因此双方都很满意的。
当下,茹瑺便径直开口道:“陛下,臣想说的是,西域边军的军饷,已经欠了一千万两白银,还有云南边军,黔国公也在上折子催问此事,云南边军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发军饷了,欠缺六十万两白银。”
“还有其他各地的厢军,都出现了这个情况,总计算起来,共欠了两千万两白银。”
听到这话,赵长青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就炸了。
两千万两,这也太多了,就算是把他这个皇帝卖了都凑不齐。
赵长青不由沉默了许久,才向户部尚书吕季问道:“茹瑺所言可是属实?”
闻言,吕季立刻恭敬的应道:“回陛下,茹大人所言,句句属实。”
“且不仅如此,今年赈灾之地的州县,还有大周朝上下所有官员的俸禄,以及各州县的费用,都还欠缺不少。”
赵长青顿时听得青筋暴露,喝问道:“欠缺不少,那是欠缺了多少?”
吕季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大约,三千万两。”
“什么?!”赵长青勃然大怒,万万没想到,国库竟然空虚到如此地步了吗?
众文武百官,顿时不敢吱声了,纷纷将头埋了下去。
旋即,赵长青看向了王荆文,怒道:“王相公,要不然你来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这也不怪赵长青发怒,毕竟在王荆文变法之前,虽然国库也照样空虚,却没有空虚到这个地步。
怎么王荆文变法之后,国库反而还更空虚了?
王荆文面无表情的出列,正要说话,一旁的韩圭却是先他一步开口道:“陛下,此事与变法没有关系,而是历来已久,非变法之罪,更非王荆文之罪。”
“究其根源,乃是因为镇守西域,开支太过巨大,而西域一时之间,却没有税收,且陛下为了稳固西域,已经下旨,免除了西域三年的税收。”
“如此一来,定有大量的白银,流向了西域之中,而九州的税收,不足以维持这个平衡,因此这才出了欠缺。”
“只要等到三年之后,西域开始收税以后,收支逐渐平衡,也就填补了这个欠缺。”
“且,变法之事,臣一直以来,都颇为关注,王相公为了国库充裕,已经下足了功夫,单说今年,国库的收入,已经比往年多了十分之一,而九州各项事务的开支,又比往年缩减了十分之一。”
“这一来二去,差不多等同于节省了十分之二的费用。”
此言一出,王荆文不由瞥了一眼韩圭,韩圭只是给他暗暗回了一个眼色。
外人却是看不出门道,唯有他们二人自己清楚。
王荆文说的是,韩圭不必这么快就下场的,韩圭的回答的是,你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乱子。
此刻,赵长青听得满头黑线,他竟然发现,自己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由头来出气,且这还和众臣都没有关系,不由大为恼火,又不能发泄出来,只得在心里生闷气。
沉默了片刻,赵长青只得又向吕季问道:“韩相公所言,可是如此?”
那吕季只得应道:“回陛下,韩相公之言,句句属实。”
听到这话,赵长青顿时没招了,只得又问道:“如今国库尚欠缺五千万两白银,诸位爱卿,有何良策,能够解救国库欠缺之急?”
闻言,一众文武百官,顿时都不吭声了,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谁敢乱出主意?
再者,就算是天塌下来了,还有韩圭,王荆文这些高个的顶着,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是自己分内之事,还是不要多言为好。
毕竟事若是办成了还好,若是没有办成,没有功劳不说,还将受到责罚。
且如今刚对全国上下,都收了一遍税,若是再收,百姓定然将会怨声载道。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去搜刮一遍钱财?
见文武百官都沉默了下去,赵长青顿时恼怒不已。
得亏他如今的养气功夫已经极高,这才没有发作出来。
赵长青极力忍耐了片刻,这才指了指吕季,道:“你是户部尚书,你说,应该怎么办?”
吕季顿时有苦难言,心想自己只是个户部尚书,而且还不是那种财政大权在握的户部尚书,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但吕季毕竟是户部尚书,自然知道钱财流向了何处,只不过,以他的影响力和个人能力,都不具备让他说真话的条件。
沉吟了片刻,吕季只得硬着头皮应道:“回陛下,臣才疏学浅,一时想不到好的计策。”
赵长青额头太阳穴跳动,差点就脱口而出,大骂都是废物,一群废物。
偌大个朝堂,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替他分忧的,只会提出问题,不会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