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身体忍不住微颤的师尊。莫修染鬼使神差的抱了上去。
触碰瞬间,只觉怀中人身形瘦薄,骨头有些硌人,却还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满足。
忽觉身前人身体变得僵硬,莫修染反应过来慌忙放开,垂首道:“弟子逾越,请师尊责罚。”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很快,谢绝尘踉跄起身,却见他身形一晃,似要倒下。
莫修染忙起身搀扶,这一次揽住了他师尊的腰,一只手轻而易举就能握住。不敢想,若是自己悄悄用力些,会不会就折了。
谢绝尘趴在坚实的臂膀上,缓缓抬头看向莫修染,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师尊一向无悲无喜地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犹豫,以及,哀怨。
莫修染愣了愣,“师尊?”
谢绝尘收回目光,抬手推了推莫修染。
莫修染没有让开,反而一把横腰抱起了谢绝尘,语气坚定道:“师尊,您受伤了,弟子带您走。”
说罢,即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莫修染还是自顾自迈步离去,大步流星,却走地很稳,不知去哪,却还是向前。
他师尊不知是不是身体过于虚弱,垂着眸,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双手自然地蜷在胸前,乖乖窝在怀里,一动不动。
莫修染趁着他师尊垂首低眸,大着胆子从头到脚狠狠看了个遍。三年未见,他师尊似乎比以前更瘦了些。从前觉得师尊是一座巍然不动,屹立不倒的高山。如今却觉得,师尊也非无所不能,也有难言的过往与放不下。
看着怀中人不经意露出的手腕,其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圈圈黑紫。
“师尊,您身上的伤跟镇魔符是怎么回事?那鼠妖所设的阵法玄妙至极,若是弟子没猜错的话,,似乎跟我们宗门的锁魂阵有关”
说及此,只觉怀中人身体微颤,暴露在外的伤疤隐隐又涌出了魔气。
莫修染停了下来,虽是问句却语气肯定道:“师尊,您身上的伤跟天玄真人有关吧。”
话落,只见他师尊有些微愣地抬头看来,眸光微动。见状,莫修染心底了然,却也愈加替他师尊心痛难受。
若说能将玄真宗的锁魂阵与魔器结合地如此完美,以至于百年后依旧能对他半步成仙的师尊造成伤害,除了天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
莫修染难以想象他师尊当时的心情。本是满心满意来找自己师尊,却被自己最为信任的人背叛;想着按期归还,却连同门师兄弟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想必是哀莫大过于心死,失望透顶了一切。
此时被自己徒弟抱在怀中的谢绝尘,只觉浑身紧绷难受,头脑昏沉。
却听头顶传来一道冰冰凉凉又温暖关怀的声音,“别怕,师尊,弟子一直在。”
耳边听着他徒弟柔声细语,谢绝尘竟也慢慢放松下来,昏睡过去。
全身被魔气蚕食,灵力消融所带来的脆弱、无力、恐惧袭来,谢绝尘不知觉抱紧自己。耳边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师尊,师尊,快醒醒,”
缓慢睁开眼,只见莫修染面容憔悴却又扯出一丝笑容的脸出现在面前。
“师尊,您终于醒了!”
谢绝尘抿了抿唇,声音嘶哑道:“怎么了。”
“您昏迷七天了,先起来喝口水吧。”莫修染用谢绝尘的酒壶装了一壶水靠近,一边扶起他师尊一边道。
看着递到嘴边的酒壶,谢绝尘确实觉得口干,却又没什么力气抬手,只好低头就着壶口抿了口水。
“师尊,您感觉如何。”
“我没事。”
沉默一瞬,莫修染还是犹豫道:“师尊,您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谢绝尘眸色一暗。
沉默许久,本以为他师尊是又不打算说了,却听他师尊平静道:“你不是知道了吗。”
纵使有所猜测,莫修染还是不敢置信道:“真的是天玄真人?他为何这么对您?”
谢绝尘沉默良久,锁灵换魂的滋味,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令他浑身一颤。说实在的,以前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想不明白,他师尊为了自己的道侣,一个作恶的魔尊,而愿意舍弃一切。
不过出关后所遇所感,他却有些后知后觉,人与人之间的牵绊,会让人疯狂反常,却又似乎有迹可循。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眼他徒弟。
莫修染暗暗惊疑道:“怎么了,师尊。”
谢绝尘收回视线,垂眸道:“那是他的选择。”
闻言,莫修染先是一愣,内心深处为他师尊心疼的同时却莫名感到一丝激动。
“您,意思是,天玄真人为了自己的道侣”
话未说完,谢绝尘闭了眸,似乎不愿再听莫修染聊这个。
见状,内心的激动渐渐放大,甚至超越了对他师尊的心疼。一直以来,除了喝酒,他师尊似乎对任何人、事都不甚在意。如今,却被他品出一丝失落的意味来,是不是说明,他师尊也是有在意的人,也是会为感情所伤。
“你在笑?”
蓦然出声,吓了莫修染一跳。
莫修染收敛笑容,但还是保留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道:“师尊,接下来我们去哪。”
谢绝尘,“这就要问你了。”说罢,定定看向莫修染几秒,莫修染只觉心虚,有种被他师尊洞穿的感觉,只好扯出一抹笑道:“弟子不知,还请师尊明示。”
谢绝尘:“你不是知道吴净白的下落吗,带我去找他。”
闻言,莫修染尴尬笑道:“师尊找他前能不能先告诉弟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绝尘不答反问道:“你跟他很熟?”
莫修染愣了愣,师尊似乎有些在意自己跟吴净白的关系,于是如实道:“算不上很熟,只是一次历练途中遇到了他,是他出手帮忙,救了一村险些被魔族屠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