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君凌轩再次进入洞天。
这一次,无论他说什么,奎都紧闭双眼,不发一言。
君凌轩也不恼,他围着囚笼绕了两圈,啧啧称奇。
“你说你,都被困成这副德性了,还跟我摆什么谱呢?不累么?”
“有这个力气,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哦,对了,你得先帮我,我才能帮你,对吧?”
奎终于睁开了眼,那双眸子里是压抑不住的不耐,他恨不得现在还在封印里面,至少没这么糟心!
“闭上你的嘴!再聒噪,信不信本座让你神魂俱裂!”
“不信。”
君凌轩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奎身上的符文锁链,又划过周围这片无垠的灰色空间。
“这里,是我的地盘,而你,是我的囚犯。”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把你彻底弄死,但我有一种感觉,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让你不太好受。”
话音刚落,他心念一动,只是试探性地想了一下——收紧。
哗啦!
囚笼上的无数符文锁链骤然光芒大炽,猛地向内勒紧!
“啊——!该死的道兵!”
奎的嘶吼声被死死压抑在喉咙里,他那虚幻的魂体被勒得扭曲变形,明灭不定,逸散出丝丝黑气。
君凌轩念头一收,锁链上的光芒应声而敛。
一切恢复原状。
“你……”
奎的魂体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君凌轩,那目光恨不得将他的神魂都嚼碎吞下。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君凌轩摊了摊手,脸上挂着笑意:“所以,我们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
奎再度沉默。
他终于确定,这家伙就算忘了所有事,那股让他厌恶到骨子里的特质,依旧分毫未改!
“你想知道什么?”奎的声音像是从魂魄深处挤压出来的。
“这就对了。”君凌轩满意地点头:“首先,讲讲关于我的事。”
奎的脸上扯出一抹讥讽。
“想知道?好啊。”
“你体质特殊,肉身强横,体内还藏着一道太霄神雷。”
君凌轩听得一愣一愣的。
体质特殊?肉身强横?太霄神雷?
每个词都听不懂,但每一个听起来都极不简单。
“他们都去哪儿了,我不会用啊。”他光棍地承认。
奎冷笑:“那是你的事。”
“别这样嘛。”君凌轩开始循循善诱。
“你想想,我越强大,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就越大。”
“等我恢复了记忆,到时候放你出来,不过是举手之劳。”
“再退一步说,我现在孤身一人,万一撞上害我失忆的仇家,我被人打死了,你不也得跟着一起玩完?”
“所以你看,帮我,就是帮你,投资我,就是投资你的未来,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奎只觉得自己的残魂都被这番歪理搅得阵阵刺痛。
“你就是一个魔修!你不去找别人寻仇就不错了,还担心别人找你?”
君凌轩的动作一顿。
“你说什么?我是魔修?就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顷刻将人炼化的邪魔?”
奎讥讽道:“你以为呢?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是反派?”君凌轩眼眸流转,透出几分不可置信。
“可我感觉自己没那么坏,你在骗我。”
奎笑了,笑声里满是嘲弄。
“本座可以立下天道誓言,经你手炼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数十,手段之残忍,与你所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凌轩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去,最终化为一片沉寂。
见他这副模样,奎心中一动,开始抛出诱饵。
“看样子,你现在连最基本的灵力都无法运用,不如这样……”
“本座教你如何使用这里的力量,而你,把这笼子打开,至少让本座能在这片空间里活动一二,这对你没什么威胁,如何?”
君凌轩沉默着,眼底光芒闪烁不定。
威胁?
他看着奎,又看了看这个灰蒙蒙的空间。
他忽然明白了。
这个笼子,只是第一层枷锁。
而整个洞天,才是困住这家伙的根本。
就算把他放出来,他也依旧是这片空间里的囚徒,只要自己一个念头,那些锁链随时可以再次将他捆上。
风险是有的,但收益更大。
他总是觉得自己需要力量,迫切地需要。
“好。”
君凌轩抬手一挥,那由符文构成的牢笼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这该死的道兵!终于松开了!”
奎感受着束缚的消失,看了一眼自己残破的魂体,又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君凌轩,压下了立刻动手的冲动。
时机未到。
“来吧,说说看,你想学什么?”奎的语气刻意放得轻松了些。
“先从最基础的开始。”
君凌轩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奎,一字一顿地说道。
“比如,怎么飞天遁地?挥手间便能开山裂石!”
他必须尽快掌握力量。
如果自己真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那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太危险了!
仇家,不知凡几!
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神魂深处似乎在进行着剧烈的挣扎。
最终,他还是不自觉地在内心叹息一声,开口道:“飞天遁地,开山裂石并不难,你这具肉身的底子足够。”
“你现在要做的,是与这片天地灵气产生共鸣,对你而言,感知灵力本该如呼吸饮水般简单,你只需静心,放空一切……”
君凌轩依言尝试。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他依旧一无所获。
“不行。”他睁开眼,有些无奈:“你这法子是不是有问题?”
奎的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鄙夷:“废物!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却有如此根骨,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废物?那你来?”君凌轩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本座……”
奎瞬间语塞。
他确实做不到。
在他们的世界,从来就没有灵气这种温和的概念,他们的道,是掠夺,是吞噬!万物生灵,皆为血食资粮!
“怎么不说话了?要不,你换个法子教我?”君凌轩追问道。
奎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诱惑与森然。
“你想活命,想拿回力量,本座确有另一条路给你。”
“什么路?”
奎一字一顿,仿佛魔鬼的低语:“吃!”
“我传你一法,可直接夺取生灵的修为,命元,乃至魂魄,化为己用,此法,非是寻常吞噬,而是真正的掠夺,完美无瑕,毫无后患!”
君凌凌的眼底,渐渐燃起了一簇光。
“好,我学!”
接下来的时日,君凌轩除了短暂的休息,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奎所教的掠夺之法上。
从在外搜寻到一株蕴含微弱灵性的草药,到一只林间奔跑的灵兔,只要被他掌心触碰,其生命精华便会化作一道道精纯的紫色灵力,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无论多少紫色能量涌入,都仿佛石沉大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唯一的变化是,他那片空白的脑海中,开始闪现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有万雷天降,撕裂苍穹的霸道。
有丹炉轰鸣,药香弥漫的专注。
更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人影,她们的音容笑貌,似乎对他无比重要,却又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
他试图将这些记忆碎片拼凑起来,却总在关键时刻头痛欲裂。
既然想不起来,他索性不再强求,将所有心神都沉浸在这霸道的掠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