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羽反应极快,瞬间拔出“镇渊”剑挡在芸娘身前。
剑身银光暴涨,与黑色触手狠狠碰撞,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然而黑色触手竟一分为四,绕过剑锋,从不同方向扑向芸娘!
“小心!”蒙毅挥剑斩断一根触手,但断裂处立刻再生。
赵高拽着胡亥连连后退,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他在观察,观察这黑暗面孔的力量,观察萧烬羽的应对,心中快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芸娘咬牙举起完整的面具,面具金光大盛,竭力稳固护罩。
黑色触手撞击在护罩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护罩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他正在吸收面具本身的能量!”沈书瑶急道,“面具是中枢钥匙,储存着激活所需的原始能量,一旦被吸干,我们就无法唤醒中枢!”
萧烬羽眼神一凛,突然从背包中取出一枚银白色的金属圆球——这是他从未来带来的最后一件高能武器“空间震荡弹”,原本打算在万不得已时用来制造逃生通道。
“书瑶,计算震荡弹爆炸的最佳坐标和时机,我要把他的能量链接从面具上震断!”
“正在计算……坐标锁定!三秒后引爆!”
萧烬羽毫不犹豫地将震荡弹掷向黑暗面孔下方的旋涡中心。
“三、二、一——”
轰!!!
银白色的爆炸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广场。
空间如水面般剧烈波动,所有能量链接在那一刻被强行震断。
黑暗面孔发出痛苦的咆哮,四根触手寸寸断裂。
芸娘手中的面具护罩终于稳定下来。
然而震荡弹的副作用也立刻显现——周围的能量读数瞬间紊乱,广场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深渊中的幽蓝人影被惊动,如潮水般涌上广场!
而更深处,隐约传来更多黑暗能量苏醒的波动……
黑暗旋涡缓缓消散,姒武阳的咆哮渐渐远去。
这时,姒文命那疲惫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深深的悲哀:“你们看到了,这就是坚持继续实验的代价。意识与侵蚀融合,成了永生永世的折磨。”
与此同时,广场地面震动,星图中心裂开一道缝隙,一座金属台缓缓升起——台身表面符文闪烁不定,显然是刚才震荡弹冲击的余波未平。
台上有一个凹槽,形状与面具完全吻合。
“将面具放入,便可唤醒九锚点中枢。”姒文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之后的路,靠尔等自己了。吾之残存数据将散,愿尔等……成功。”
话音刚落,骸骨化作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只有那柄插入地面的长剑,依旧矗立。
萧烬羽拾起长剑,剑身刻着两个古篆:镇渊。
指尖触及剑刃时,能感受到微弱的反虚空能量波动,与不死方塞的气息隐隐呼应。
“走吧。”他说。
芸娘捧着完整的面具,走向金属台——她能清晰感受到,面具中流淌着与自己基因同源的能量,而不死方塞的温热触感,正引导着她完成这一仪式。
这不是强迫,而是先祖血脉与未来科技的双重召唤,与此前“密钥在姒氏祭坛”的提示完美契合。
沈书瑶的意识在她脑海中轻声呼应:“方塞能量与面具完全同步,中枢激活成功率97%,我们有把握。”
每一步都沉重如山。
她知道,这一步踏出,便是与过去彻底告别。
但她没有犹豫。
面具嵌入凹槽的瞬间——
嗡!
整座观测站遗迹骤然爆发出万丈金光,断裂的合金柱石剧烈震颤,地底传来轰鸣般的能量流转声,无数休眠的全息屏幕同时亮起,如同沉睡三千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眸!
金光持续了整整十息才逐渐收敛。
当光芒散去,众人发现整个广场已经变了模样——合金地面上的星图不再是静态的图案,而是变成了流动的星河,无数光点在其中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行。
四周的金属建筑表面,原本黯淡的符文此刻全部点亮,散发出柔和的能量光晕。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中央那金属台上方悬浮的九幅全息地图。
每幅地图都显示着一处复杂的结构,中心点是一枚闪烁的光核——正是九座能量锚点的实时状态图。
“中枢已激活。”沈书瑶的声音在芸娘意识中响起,“我现在能接入九锚点的监控网络了。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九幅地图中,有三幅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红色,锚点核心的光芒极其微弱。
另外五幅是黄色,只有中央那幅还是绿色,但绿色的饱和度也在缓慢下降。
“红色代表锚点能量低于30%,随时可能崩溃。黄色是30%-60%,绿色是60%以上。”沈书瑶快速解释,“红色锚点一旦失效,会触发应急机制,周边锚点会分摊其负载,但每个锚点的过载都会加速整体衰减。按照当前模型推演,如果没有任何干预,最早的红色锚点可能在十天内失效,而整体屏障完全崩溃——确实还有三个月缓冲。”
萧烬羽走到金属台前,手指在空中虚划,调出更详细的数据界面。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锚点的能量供应系统已经严重老化,而且每个锚点周围都有不同程度的侵蚀渗透。单纯修复恐怕不够,必须彻底更换核心部件。”
“可是我们哪来的替换部件?”蒙毅问道。
芸娘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奇异的确信:“有的。在‘禹皇号’的残骸里。”
所有人都看向她。
芸娘指着全息地图上,代表最右侧锚点的那个红色光点——那处锚点距离禹皇号残骸位置最近:“刚才我接触中枢时,接收到了一些隐藏信息。当年事故发生后,‘大禹计划’的工程师们在撤离前,将一批备用核心部件封存在‘禹皇号’的保险库中。他们原本计划待初期稳定后返回更换,但后来……再也没有人能回来。”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那些部件,应该还在。”
萧烬羽与沈书瑶意识快速交流后点头:“有备用部件就有机会,走锚点维护通道下行最安全,直接下潜会遭能量乱流和意识残片围攻。”
赵高突然阴恻恻地插话:“与鬼魂沟通?还要下潜至那种地方?国师,这未免太过……”
“太过什么?”萧烬羽冷冷打断他,“赵府令若怕,可以带着公子先回船上等候。”
胡亥一听要独自面对那些幽蓝人影,连忙拽住赵高的袖子:“我不回去!我要跟着国师!”
赵高脸色变幻,最终闭口不言。
萧烬羽转向芸娘:“你能引导我们找到保险库的位置吗?”
芸娘闭目凝神,手轻轻按在金属台上。
面具与中枢的连接让她能访问更多信息流。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指向九幅全息地图中最右边那幅:“这处锚点距离‘禹皇号’残骸最近。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然后从锚点的维护通道下潜至残骸。”
“但那里已经是红色警报了。”蒙毅指着那幅图上微弱闪烁的光核。
“所以必须尽快。”萧烬羽沉声道,快速画出简图,“锚点结构分为三层,我们需要先解除外围防御,这是能量频率……”
他说的术语兵士们不懂,但那沉稳笃定的语气,让所有人不自觉地点头。
“蒙将军,挑选十名最擅长水战的郎卫。其他人留守广场,保护中枢。如果我们三天内没有回来……”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芸娘握住他的手:“我们会回来的。”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全息地图,扫过星图上流转的星河,扫过这座沉睡三千年后终于苏醒的遗迹。
这里不是仙境,也不是地狱。
这里是人类文明犯下的错误,也是必须由他们这一代人亲手纠正的过去。
面具在凹槽中微微震动,仿佛在催促,也仿佛在告别。
萧烬羽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红色的警报光点,转身走向舷梯。
深渊之下,幽蓝的光点仍在缓慢浮动,如同倒悬的星河,等待着活人的再次造访。
就在众人准备出发时,金属台突然投射出一行闪烁的红字:
“警告:检测到高活性侵蚀个体信号共振。”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信号源:1.广场区域(已暂时压制);2.禹皇号保险库区域(活跃状态)。个体特征匹配:执念者型侵蚀体-姒武阳(可能为分身或本体)。”
而这一次,他们必须深入其中,从亡者的守护中,取回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