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在渝城区的隐秘角落里,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三家地下赌场、七八家小酒吧被砸,十几个发廊和录像厅被掀。
鼠有鼠道,蛇有蛇路,要不是周豪和刘天德带路,李韬奋哪怕是调查一年也未必全部查到。
一处城中村的烂尾楼里,地上齐刷刷蹲着几十个人,这里是铁震山手上最大的地下赌场,蹲在最前面的是铁震山的表弟崔强。
崔强怨毒地瞪着周豪,“周豪,你这个王八蛋,等铁哥出来,老子弄死你。”
周豪一脚踹翻崔强,恭敬地对吴朝阳说道:“吴哥,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吴朝阳淡淡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就是你的事情。”
周豪小心翼翼说道:“吴哥,这些产业单看不及纯金王朝,但加起来也很可观。”
吴朝阳拍了拍周豪的肩膀,“你不用试探我,说好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周豪很是意外,他原本以为吴朝阳只是说说,完全没想到是认真的,如果说之前是被吴朝阳的实力征服,那现在是心里面被吴朝阳的豁达大度折服。
出来混了一辈子江湖,吴朝阳不要是他的事,他不能不给。
“吴哥,要不你看这样成不成,以后这些产业的收入我跟你五五分成。”
一旁的熊彪一脸激动,不住对吴朝阳使眼色。
吴朝阳视而不见,看着周豪真诚的表情,淡淡道:“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晚你还有得忙,我就不打扰了。”
吴朝阳带着人离去,周豪看着吴朝阳的背影,大声道:“吴哥,我这辈子没服过人,就服你了,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说一声,我周豪要是有半个不字,天打雷劈。”
下了楼,熊彪叹息道:“朝阳哥,太可惜了,这么多场子,不说五成,哪怕是两三成,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啊。”
吴朝阳敲了下熊彪的脑袋,“那我们岂不是真成嘿涩会了。”
张翼飞说道:“是啊,这些产业要么涉赌、要么涉.黄,不干净。”
李韬奋眉头紧皱,“朝阳,如果告诉罗道全,能够一举将整个渝城区地下势力清除。”
戚威说道:“对啊,这些东西害人不浅,这是一次连根拔起的好机会,而且还能讨好罗道全,加深我们跟警察的关系,一举两得。”
吴朝阳摇头道:“这样一来,周豪和刘天德也跑不掉。猴哥儿说得很对,存在即合理,这些东西警察扫了一遍又一遍都清除不干净,说明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永远不可能完全清除掉。即便这次清除掉,很快又会有新的势力冒头,要么就会有其它地方的势力过来填补空缺,到时候灭掉的淫wo赌wo还会死灰复燃,仍然存在。”
吴朝阳顿了顿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们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都要围绕我们的战略目标,我们的目的不是成为嘿涩会,也不是维护正义,而是守住纯金王朝,不让这些地下势力来骚扰我们。今天我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既然地下势力不可能彻底根除,相比与其它新势力崛起,让周豪和刘天德做大,更符合我们的战略目标。”
回到纯金王朝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楼小红、向东带领的另一路人马也赶了回来,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
经过这一战,纯金王朝与朝阳物流的人才算是彻底融合进来。
黄河看向东的目光满满都是敬意,楼小红则是再一次被吴朝阳的雷厉风行所折服,现在在她的眼里,吴朝阳全身上下满满都是优点。
平易近人、待人真诚,武力过人、机智聪明,该狠的时候狠,该听的意见能听得进去,该有主见的时候有主见,杀伐果断又多谋善断,最难得的是经得住诱惑守得住底线。
铁震山和黄昌泰那些产业,哪怕只是五成,也肯定超过纯金王朝的收益,如果是她,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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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没有任何动静,吴朝阳终于得闲看完了从王紫借来的《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和《存在与虚无》两本书。
纯金王朝有楼小红,朝阳物流这边有曹牧野,他这个一把手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实际的事情要做。
坐在办公室里复盘沉思,连续这么多天都没有任何动静,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朝阳兄弟!”一声大喊吓了吴朝阳一跳,钱莱汗水浸透了衣衫,全身肥肉都在颤抖。
吴朝阳打趣道:“钱哥,这么激动,又签大项目了。”
钱莱接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掉,坐在吴朝阳对面喘息了几口,“我是为你激动啊。”
吴朝阳疑惑道:“为我激动什么?”
钱莱把一份报纸放在吴朝阳身前,嘿嘿笑道:“朝阳兄弟,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吴朝阳拿过报纸一看,一行醒目的标题赫然映入眼中——《富家千金恋上黑道大佬》,洋洋洒洒整个版面,字数起码上万。文中详细梳理了他的过往,指出他是纯金王朝幕后的老板,还介绍了纯金王朝的前世今生,隐射他是通过黑道斗争搞垮戴鼎城得到的纯金王朝。
钱莱眯着眼睛笑道:“朝阳兄弟,真想不到你还是黑.道大佬啊,现在又拿下温大小姐,以后黑白两道,你可要罩着我啊。”
吴朝阳脸色阴沉,原来对方不是没有动作,而是在憋大招。
“别听这些小报瞎说,我要真是黑.道大佬,还会求爹爹告奶奶找你要业务。”
“开个玩笑,我也知道不是真的。”钱莱嘿嘿一笑,手指敲了敲报纸,“不过你跟温大小姐的事写得有板有眼,这该不会有假吧。”
吴朝阳本想否认,但想到答应过温暖,没承认也没否认。
“啧啧,兄弟,可以啊!”钱莱肥厚的手掌拍在吴朝阳肩膀上。“你这是要少奋斗一辈子啊。”
吴朝阳苦笑道:“没你想的那么好,豪门的门哪有那么容易进。”
钱莱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帝王之家无家事,家事就是国事,豪门也差不多。就拿这则新闻来说,腾龙集团的股价一字跌停,焊死在跌停板上。”
吴朝阳惊讶道:“影响这么大?”
钱莱说道:“如果是其它富家千金没有这么严重,但温暖不一样,他是创始人温长宁的独女,是腾龙集团的继承人,你想想啊,未来腾龙集团的掌舵人跟黑.道扯上关系,市场会怎么看?”
钱莱接着说道:“这是有人借机故意针对温家。”
吴朝阳眉头深皱,隐隐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钱莱说道:“兄弟,哥不是给你泼冷水,你已经卷入了豪门争斗之中,你得小心了。”
钱莱走后,吴朝阳把张文浩叫到了办公室,把报纸递给了他。
张文浩看了报纸之后陷入沉思,良久后说道:“朝阳哥,我有几个问题想不通。”
吴朝阳皱眉道:“你说说看。”
张文浩说道:“温小姐无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跟郑直的事情,事先都应该是跟家里人达成过一直意见,为什么会在生日宴会上才做出抉择?如果她早跟家里人表达过反对,那郑直不应该在那种情况下还表白,那不是自取其辱吗?而且温小姐即便要拒绝,她完全可以当场自己拒绝,或者可以婉转地说当时时间不合适,等生日过后再说,拿你当挡箭牌,虽然听上去有些道理,但还是有些牵强。”
吴朝阳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张文浩满脸疑云,“也说不过去,你与温家的身份差距太大,她故意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这就好像两个成年人打架,你会故意去拉一个三岁小孩儿加入进去吗?”
吴朝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文浩突然眉头一抬,“只有一种情况说得通。”
“什么情况?”吴朝阳立即问道。
“她真的喜欢你。”
吴朝阳泄气道:“你信吗?”
张文浩摇了摇头,“感情这种事情我是外行,但从历史上看,大家族都是利益优先,感情比较淡泊,我个人觉得可信度不高。但也不能下定论,我听侯哥说,那位天京的曾小姐就是真的喜欢你。”
见吴朝阳低头沉思,张文浩说道:“其实也很有可能。”
“为什么?”吴朝阳又问道。
张文浩挠了挠脑袋,说道:“因为你是朝阳哥啊,你又不是普通人,这种事在普通人身上不可能,但在你身上可能性就要大得多。”
吴朝阳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张文浩脸颊微红,信誓旦旦说道:“我不是拍马屁,我是真的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世上只有配不上朝阳哥你的女人,绝对没有你配不上的女人。”
张文浩说着又强调道:“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地位。”
吴朝阳看着张文浩一脸认真的表情,哭笑不得。
手机铃声响起,吴朝阳接通电话,里面响起温暖极其不满的声音。
“吴朝阳,有你这样当人男朋友的吗,快一个星期了,连一个电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