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件事是不是太早了?我现在还是个病人!”
沐雪仪听到楚辰的推脱,脸上温柔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舒展开,带着几分娇嗔和不容置疑:“就是因为你现在生病失忆了,才更需要一个名分,更需要我在你身边名正言顺地照顾你啊。难道你想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让我陪着你吗?外人会说闲话的。”
“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要走遍世界各种地方,你难道不想陪我去?到时候,我面对任何人都可以说,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楚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真挚的期待,但他心底的违和感却越来越强。
他想从这双眼睛里找到一丝那种能让他心跳加速的感觉,但没有。
手下意识再次放在胸口。
“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你藏起来了?”
楚辰见到她眸色动了动,指了指胸口,“我之前是不是带着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到它对我的重要性?”
沐雪仪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恼怒,但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勉强维持着笑容,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委屈和强硬:“是有东西,不过估计你被海浪冲走的时候掉入海中了,我想想啊,要不我给你重新买一个?虽然不是一样的,但是你既然喜欢,那我肯定要做的。”
“掉进海里了?”
楚辰的眉头紧紧锁起,心中的疑虑没有一点消散,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如此清晰,仿佛与心脏的跳动息息相关,绝不仅仅是喜欢一个物件那么简单。
“是啊。”
沐雪仪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试图转移话题,“可能是个护身符之类的吧?丢了虽然可惜,但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等你好了,我陪你去挑个更好的,或者我们一起去寺庙里求一个,怎么样?”
没有等到楚辰的回应,而沐雪仪也想到了一件事,她现在必须要办的事情。
“又不说话了,你现在真冷,等我们结婚了可不许这样。”
“外面你朋友找你!”
楚辰目光看向门口,千面正站在那里。
沐雪仪看了看门外,正巧了,她要找的人也是她。
“那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和楚辰道了声别,然后走了出去。
…
“千面,刚才那个女人,你是不是该解决一下?”
“嗯?你说的是谁?”
千面对沐雪仪的问题感到十分疑惑。
“当然是那个见到楚辰的女人,她可是和苏桃认识的,若是她将这件事告诉苏桃的话,以她的性格绝对会再次踏进这里,你们又不弄死她,之后出了意外怎么办?”
沐雪仪对着下方坐在长椅上的女人指了指,示意道。
千面瞥了下面的藤原雅美,冷笑道:“我怎么感觉我现在倒是为你做服务,你的要求还真是多,这里的每个人说实话都不是轻易得罪的,你张口就让我弄人?”
“我不管,你若是觉得无所谓的话,那我随便。”
沐雪仪不相信这个冷血的女人不会做,更何况,她比自己应该更加着急。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她同意的声音。
“可以,待会就让她消失,绝对不会让她将消息传出去。”
“这样总可以了吧?”千面戏谑一笑,眼神却冰冷如霜。
“沐小姐,你的操心未免太多了。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他的,我自有安排,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和警告,显然对沐雪仪这种近乎命令的态度十分不满。
沐雪仪被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终究没敢再反驳。
“我知道了。”
沐雪仪压下心中的不快,闷声道。
“最好如此。”
千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
来到研究所。
千面站在单向玻璃后,眉头紧锁。
楚念念小小的身子被固定在床板上,刚被抽完一管血。
冰冷的针头从她细小的胳膊上拔出,留下一个明显的红点。
楚念念疼得小脸皱成一团,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没有哭出声。
她知道,哭也没有用,这些穿着白衣服的坏人不会心疼她。
研究人员解开束缚,将她小小的身子从冰冷的床板上抱下来,放回房间那张硬板床上。
房门“咔哒”一声再次落锁,沉重的回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检测人员将之前出的报告拿给千面。
她看着手中刚刚出炉的初步检测报告。
报告显示,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各项指标与正常同龄儿童并无显着差异,硬要说有什么特别,就是她的智力发育水平似乎比同龄人要高出一些,但也远未达到超常的程度。
“就这?”
千面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
她将报告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不再关注那个被关在里面的小不点。
“按道理来说,几年的时间或许不会发生什么特别大的进化,可就这么一个人,还是个小孩子。”
从小孩子口中是得不出什么的,他们也是用药物来问话。
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候,这小丫头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巴一样。
“成人都扛不住,这个小丫头可以?还不是个怪物?”
“给我继续检测,她身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千面对着面前的几个实验人员命令道。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楚念念一个人。
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她维持着被放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小小的背影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寂可怜。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慢慢地蜷缩起来,那本来还算是胖胖的小手,还没有多少天就已经瘦了一圈。
楚念念抱住自己的膝盖,将整张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没有大哭大闹,甚至没有发出一点抽泣声,但这种无声的压抑,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
眼泪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裤子和手臂的布料,留下深色的痕迹。
她好想妈妈……好想爸爸……
那些穿着白衣服的叔叔阿姨好可怕,冰冷的针头扎进她的胳膊,还有那些奇怪的机器在她身上照来照去。
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孩子,更像是在观察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这个小小的身体。
她把脸埋得更深,好像这样就能躲开这个可怕的世界,假装自己还在家里那张柔软的小床上,妈妈正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爸爸有时候会用胡茬轻轻扎她的脸,逗得她咯咯笑。
可是,背后只有冰冷的墙壁,周围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
小小的啜泣声终于忍不住从臂弯里漏了出来,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