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赖活混迹底层多年,何曾近距离见过这般人物?
一时间竟忘了台词,准备好的哭诉和撒泼都卡在了喉咙里,只会呆呆地看着楚辰,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
她甚至下意识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那是一种在过于耀眼的存在面前自惭形秽的本能反应。
“不不不不,当然不是。”
“这位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对了,姐姐马上也是豪门了,咱们交个朋友,以后你有需要的话,姐姐一定帮你的忙。”
苏桃:???
她本来是不想多事的,毕竟刚才某些做好准备的人都没有用上来。
但是现在……
她眯起了眼睛,随后对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几个穿着朴素的人暗示了一眼。
那几人瞬间明了,不动声色的走进了人群中去。
“帮我的忙?”楚辰略作思考的样子。
“那当然了,姐姐我马上就有钱了,有钱什么事情还做不成啊!”
杨赖活腼腆一笑,低下脑袋,双手时而交叉时而缓松。
“其实……其实……”
“其实姐姐我打扮一下不丑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她忽然抬起脑袋,像是刚刚想好了措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精光。
苏旭看到这一幕,心中猛地一跳,目光已然察觉到身前的这些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混入了刚刚准备好的人。
“我嘞个逗,你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哦,是吗?其实我是想问问,这些人应该是你找的吧?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的吗?”
楚辰这话刚一问出来,对方就懵懂的抬起眼睛,一副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小弟弟,你在说些什么啊,遇到不公找记者这不是常识吗?”
“你真是笨——”
“对了,小弟弟,你多大了?”
“我问的不是年纪哦……”
她解释了一句,随后目光不断下移。
站在一旁的苏桃却是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暗示。
当场,一阵痛叫声响起。
“卧槽,谁特么踩我脚了?是你,是不是你,你特么刚才还摸老子屁股?成都来的?”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壮汉,指着身后的男人怒骂道。
“我没有,我没有啊,不过你猜对了,我就是成都人!”
被指着的男人忽然邪魅一笑,露出一抹痴迷的样子。
“你放屁,老子最讨厌的就是成都人,肯定是你这龟儿子摸的!”
那壮汉怒火中烧,一把揪住成都男人的衣领,砂锅大的拳头眼看就要砸下去。
“哎哟喂,打人啦!本地佬欺负我们成都人啊!”
那成都来的也不甘示弱,嗓门尖利,反手就去抓壮汉的脸。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人群中,接二连三地响起了惊呼和怒骂:
“我草尼玛,谁摸我屁股?”
“卧槽,夹到我了,别这么用力啊!”
“哎呀,别摸别摸,要摸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艹,还真有南娘?”
“妈的,我的设备!谁推的?”
“哎呦,踩我脚了!你眼瞎啊!”
“操,你敢打我?兄弟们上,干死这帮搞事的!”
混乱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
原本只是几个“演员”按照剧本挑起事端,但现场人员密集,推搡和误伤在所难免。
加上苏桃安排的人混在其中刻意煽风点火、扩大矛盾,场面迅速失控,从简单的口角升级成了无差别的混战!
拳头和脚影胡乱飞舞,咒骂声、惨叫声、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记者们首当其冲,他们昂贵的相机、摄影机在推搡和撞击中或被摔在地上,或被当作武器挥舞。
“我的镜头,十万块啊!”
“别打了,那是我的机!”
“保安,保安在哪里?”
然而保安早已被人潮冲散,根本无力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暴乱。
闪光灯在混乱中徒劳地闪烁,记录下的只有扭曲的脸孔和飞溅的唾沫。
杨赖活彻底懵了。
她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的“认亲大戏”还没唱到高潮,怎么就变成了全武行?
她看着那些打红了眼的人,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等等,别……别打了,我是……”
她试图尖叫着表明身份,想让这些人停下来。
可她的声音在巨大的喧嚣中微乎其微。
此刻没人关心她是不是“苏家妹妹”,愤怒的人群只在乎眼前的冲突。
她害怕了,下意识地就想往外跑,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杨赖活蹲下身子,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老鼠,在混乱的人潮中艰难地穿梭,只想尽快挤出去。
就在她快要接近人群边缘,以为能逃出生天时,一只粗壮有力、沾着些许污泥的大手猛地从斜刺里伸了出来,一把死死攥住了她的头发。
“啊——”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杨赖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拽得向后踉跄,随即重重地摔倒在地!
“想跑?就是你个疯婆子搞出来的事!害老子挨了好几拳!”
一个满脸横肉、刚才参与斗殴被打出了火气的壮汉,瞪着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他显然不认识杨赖活,只是纯粹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这个看起来是“事件源头”的女人身上。
“不……不是我,你认错人了,放开我!”
杨赖活惊恐万状,双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挣脱。
但那壮汉根本不听,他骑跨在她身上,抡起蒲扇般的大巴掌,左右开弓,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
“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甚至短暂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臭婊子,让你搞事,让你叫记者!”
“啊!救命!救命啊!”
杨赖活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破裂,渗出血丝。
她精心营造的可怜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狼狈和恐惧。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壮汉似乎打上了瘾,拳头像雨点般落下,不再局限于脸部,而是胡乱地砸在她的肩膀、胸口、腹部。
“呃啊,别打了,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杨赖活蜷缩起身体,发出痛苦的哀嚎和求饶,涕泪横流,衣服上更是沾满了脚印,甚至还有不知谁溅上的鼻血。
周围偶尔有人瞥见这暴力的一幕,但要么是自身难保,要么是事不关己,根本无人上前阻止。
记者们自顾不暇,保护设备或者躲避拳脚才是第一要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