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商议出来的结果,就是老王爷萧以南亲自带着女帝的圣旨前往昌国都城迎接(押送)朴仁昌一脉抵达北恒。
这事一定下来,当天晚上,萧以南老王爷便带着户部礼部兵部等相关人员向着他儿子萧强驻守天东城进发。
本来顾飞觉得自己去最好,但是上原城的牵绊着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他连走开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让萧以南代劳了。
好在萧以南岁数也不算太大,五十都不到的岁数,这一来一回接近两千里地,应该问题不大。
而顾飞不知道的是,他担心的事情,此刻正在发生。
壤平城,这座扼守通往昌国都城汉城要道城池的城主府里面此刻气氛有些凝重。
城主府灯火通明的大堂内,壤平城守城主将孙定边、城主李茂以及城内大小官员近二十人,被紧急召集于此。
他们脸上带着困惑与不安,目光聚焦在堂中两位不速之客身上。
一位是身着北恒制式劲装、神情冷峻的情报员宋泽。
另一位,则是神态倨傲的官员江海林。此人曾是昌国礼部的一名中层官员,被高敬派了出来。
“孙将军,李城主,还有各位大人,”江海林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庄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本官奉陛下之命,高敬宰相之托,特来壤平城,宣示谕旨的!”
“尔等准备接旨吧。”
孙定边浓眉紧锁,他是朴仁昌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对皇室有着盲目的忠诚,此刻听到高敬二字,心头疑窦丛生,心说这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怎么又是陛下,又是高敬的。
反正是圣旨,听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臣等恭迎圣旨!”
江海林闻言,立即展开圣旨大声的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承天命,朕感念北恒天威浩荡,体恤万民疾苦,幡然悔悟前非,于昌国汉城金殿之上,亲奉降表国书,献上传国玉玺,举国归附北恒!此乃天命所归,人心所向,昌国疆土臣民,自此永为北恒子民!
尔壤平、尔首以及其他城池所有守将、城主并大小官吏军民人等:
尔等世受昌国俸禄,本为朴氏旧臣,今昌祚已终,天命在恒!
尔等自接旨之时起,壤平、尔首等城池,立即停止手被,大开城门,恭迎北恒王师!
各大城池的守城主将、副将、城主及一应掌印管钥之官,即刻清点府库、军械、粮草、户籍、等一应文书印信,造册完备,等待移交!
“什么!”
壤平城的一帮守将,听到圣旨的内容,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他们的脑子里面。
他们满脸震惊的看着江海林,若不是此人他们认识,都想要一刀将这厮斩杀在这城主府大殿上。
守将孙定边此时的脖子上面每一根青筋都在剧烈的跳动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唐的圣旨。
城主李茂也是一脸的懵逼。
他看向孙定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这...”
“江海林,你有没有搞错,我们陛下怎么可能会发出这种圣旨,况且我们壤平城和尔首城尚在,这怎么可能。”孙定边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正在读圣旨的江海林。
江海林正在大声的读着圣旨,没想到被他们二人粗暴的打断了。
本来想要发飙,但是一想,这圣旨只是起了个告知作用,对他们其实已经没有约束。
他看了看二人,苦笑了一声:“你们既然不相信,那干脆后面我不宣读了,你们二位自己慢慢看吧!”言罢他将手中的圣旨往孙定边手里一塞。
孙定边连忙接过,发现上面洋洋洒洒还有好多内容。
他看了一眼圣旨上面的盖着的玉玺印章,发现不是假的,而且这字迹竟是陛下亲笔手书。
心中猛的往下一沉。
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只见后面的内容说道,“尔等须约束部属、安抚百姓,维持城防秩序,静待我北恒征南大将军张彪所部入城接管!若有骚乱滋事、趁火打劫、抗拒移交者,无论官兵庶民,立斩不赦!
令北恒征东大将军张彪将军一旦抵达,尔等须倾力配合,听其号令,不得有丝毫违逆!
凡有功于和平移交、地方绥靖者,朝廷不吝封赏;若有阳奉阴违、图谋不轨者,国法军纪,绝不姑息!
朕知尔等或心存彷徨,或忠义难舍,然昌国气数已尽,朴氏一脉天命已终!
负隅顽抗,徒使生灵涂炭,玉石俱焚,尔等亦将身败名裂,累及亲族!
良禽择木而栖,方为明智之举!
孙定边的气息越来越重,他看完圣旨之后,将圣旨猛地往孙茂手里一塞。
李茂接过圣旨一看笔迹,当即大惊失色道:“竟然还是陛下的亲笔手书!”
他随即一脸惊恐的看向孙定边。
而孙定边则冲着外面就大声的喊道:“来人,备马,本将军要亲自回汉城去见陛下!本将军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将军,万万不可...你去了也见不到陛下。”江海林连忙阻止道。
孙定边猛地转身,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双目赤红地瞪着江海林:“滚开!本将军受陛下隆恩,执掌壤平兵权,如今陛下被奸佞胁迫,写下这等屈辱降书,我岂能坐视不理?!
见不到陛下?哼!老子就是杀进皇宫,也要问个明白!”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江海林,力道之大让江海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将军!将军息怒!” 城主李茂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孙定边的胳膊说道:“将军!事已至此,冲动无益啊!江大人所言非虚,您此时回汉城,非但见不到陛下,恐怕……恐怕连宫门都进不去!”
他凑近孙定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速说道:“您想想!这圣旨是真是假?玉玺印鉴,陛下笔迹,您我都认得!若非陛下亲笔,谁能伪造得如此之像?高敬老贼?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若非陛下亲笔,那汉城……汉城恐怕早已变天!此刻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孙定边身体猛地一僵,李茂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他熊熊燃烧的怒火上,滋起一片刺骨的寒意。
他能带兵打仗,却并非没有脑子,此刻被李茂点醒,他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发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终究没有再向外冲。
而是一把就抓住了江海林的胸襟:“给我好好说说,汉城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