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谁?”赵显惊道。
“这封信是谁给你的?”林阳问。
“周小石。”
“喊他过来。”
赵显命人传话,没多久周小石便来到帐篷内。
只见他左手打了石膏,绷带缠绕挂于脖子,走路一瘸一拐,看着伤势同样很重。
“赵堂主,阳哥……”周小石弱弱地打了声招呼。
“我问你,这封信是谁给你的?”林阳质问道。
“一个老头,他说自己是帮主的前辈,把我从石头堆里救出来后给的。”周小石阐述道。
老头?
林阳在脑子里搜寻一遍,再问:“还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务必亲手将信交到赵堂主手上。”
“我看他不像撒谎,而且还救我一命,我就照做了。”
赵显当即愣住,他没想到竟是这么扯的理由?
当时他也没多问,拿到信后翻开看发现是苏扬的笔迹没错,就立即执行命令。
而且当时战况胶着,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
军令如山,容不得他多想。
“你为什么给我信的时候不说?”赵显眼睛瞪大。
周小石下意识后退两步,小声道:“你也没问我啊……”
“你他妈……”赵显作势要给他一个大逼斗。
“赵堂主且慢,先让我问完。”林阳出声阻止,随即问道:“那老头长什么样,还有印象吗?”
“脸很长,皱纹很多,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然后……”
周小石努力回忆一番,突然想到什么,音量陡然加大:“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身高大概比我高一点。”
“哦对了,鼻子左边还是右边有一颗很大的痣,嗯……有一颗痣,上面还长了毛。”
结合他的说辞,赵显下意识转头看向林阳。
两人对视,脑子里同时浮现出一道身影。
“师爷?!”他们异口同声道。
赵显当下第一反应便是师爷或许是早前就接到了苏扬亲自给的这封信。
毕竟师爷德高望重,又是六合会元老,做事一丝不苟,在帮会内受到多人敬仰。
不至于会做出私造信件的荒唐举动。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
假如确有其事,为何不亲自交给赵显呢?
这样不是更加省时省事么?
而且信任也足够,不会惹来猜疑。
他偏偏找一个新兵蛋子传信,这多少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你怎么看?”赵显问。
“事情没那么简单。”林阳凝重道。
在他的视野里,师爷这么做太过刻意。
刻意地就不像‘本地人’。
苏扬前些天就提醒过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别动用惯性思维,尤其是千万别陷入逻辑黑洞。
眼下他不得不怀疑师爷是否为藏着的最后一名玩家!
藏了整整一个月,未曾露面,却时刻关注着六合会与浮生商会的动向。
“妈的,这么一联系感觉还真像那么回事。”林阳骂骂咧咧道。
“怎么了?”赵显疑惑道。
“师爷大概率是内鬼,把他找出来。”林阳吩咐道。
“这……”赵显一怔。
“话说太满了,应该是把人找出来询问一番。”林阳立即改口。
赵显仔细一想,觉得十分有必要。
虽然师爷地位崇高,但如今这个时段,不得不防。
小心驶得万年船,只是简单的询问也不会伤了和气。
“还有,别相信其他堂主和麾下堂口的人,他们都叛变了。”林阳冷不丁说道。
“什么?!”赵显刚玩一个重磅炸弹不够,此时又来一个。
“应该说是短暂叛变,这两天见人就把他们绑了,别相信他们说的话。”林阳补充道。
“这……”
这下顿时给赵显整不会了。
一开始说叛变,现在又来一句‘短暂’。
倒戈还有时效性?
这时,林阳注意到赵显腰上别的枪异况,定睛望去。
只见枪托底部显露出两个数字,不由生疑。
“赵堂主,你这枪是从军阀手上抢来的?”
“不是啊,这枪是帮主找人买的。”
“那枪托下面怎么会有编码?”
“有吗?”
赵显闻声把手枪拿出来,低头看去。
“诶,还真有?”
两个数字分别为‘0’和‘5’。
数字看上去颇为模糊,就像蒙了层油。
他伸手抹了一把,只见指头上赫然留下一层黑色污渍。
而数字转眼变得清晰起来。
“奇怪,枪托下面怎么会有涂抹痕迹?”赵显百思不得其解。
林阳看出端倪,急忙道:“把整个枪托底部都擦一遍!”
赵显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很快,待到污渍全消,完整的数字出现——。
“这是……编码?”赵显瞳孔骤然一缩。
他立刻找来一把从军阀士兵身上搜剿来的手枪,向下望去——。
林阳见状,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快,把苏扬找回来!”
“我已经安排人去了。”赵显询问道:“这批枪的编码和军阀的枪好像是同一批出产的。”
“不是好像。”林阳摇摇头:“这批枪本身就是军阀的!”
“我们中计了!”
……
西城区厂区。
经过地震与爆炸的‘洗礼’,地面已然千疮百孔。
随处可见的沟壑与坑洞,每十平米几乎都埋有数人。
原本热闹的地段如今已成为乱葬岗。
苏扬站在废墟中间,直视眼前一男一女,开口道:“我说两位,你们什么时候才愿意出来?”
“老老实实等着,好戏还没结束。”熊玉冷声回应。
“乌龟壳的持续时间未免太长了些,我算了算,一个小时都不止了。”苏扬缓声道。
“苏帮主耐心就这么点?若是等不及想送死,不妨进来试试。”熊玉开口道。
“熊小姐这是……邀请我进来?”苏扬眉头一挑。
“当然,你有这个胆子吗?”
苏扬突然释怀一笑,抬腿往前走。
待他来到‘结界’前停止不动,开口道:“盛情邀请,岂有拒绝的理由?”
熊玉见状先是狐疑,苏扬此举太过反常,实在不像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
可这时候一旁木讷的范睿却主动打开一个口子,瓮声道:“门已开,你敢来吗?”
苏扬抬头打量,大步一踏走了进去。
“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