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提前？”
办公室里，方回追问钱树明。
因为加了学生会的缘故，这段时间，他和这位钱老师的关系也一层层拉近。
只是关系越近，越觉得这位看上去和和气气的老师不太简单。
钱树明喝着茶，无奈道：“院长的想法，岂是我等凡人能揣测的？唔……大概是今年报名的人多了些，所以要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吧。”
“可我还有好些书没看完。”越是接近考试时间，方回心里越没底。
他太想知道自己变成植物人的真相了，有意无意中便给自己增加了极大的心理负担，几乎到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地步。
此时坐在钱树明对面，不由得一阵头疼。
无意识的。
摸了摸手腕上的菩提手串。
钱树明给他倒了杯水，安慰道：“方回，你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这样子简直是医者不自医了。听说你在心理学方面也有所涉猎？什么叫心理暗示，难道你不懂吗？”
缓了口气，他又说：“从一开始，‘医学之光’就是模拟医生在医院中会遇到的一切突然情况，既然是突发情况，又怎么可能为你所掌控？”
“是。”方回点了点头，端起水轻抿一口。
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等待真相的时间太久了，由不得他不多想。
“还有三天时间，我帮你给任课老师请假，你仔细准备吧。”钱树明起身，拍拍方回的肩，轻声说，“你可得好好的，老师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什么事？”
过去的几个月，钱树明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过‘有事要方回帮忙’了。
只是每次细问的时候，钱树明都不愿意多说。
这次也是一样。
钱树明轻轻笑了下，说：“当然是好事，鉴于你这样的性格，就先不告诉你了，等到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的。”
“好。”
方回猜测，大概就是需要他参加某个竞赛，搏一搏班级荣誉而已。
他起身，轻声说：“我先回宿舍了。”
“慢走。”
“......”
回到宿舍后，方回一门心思的扑在书海里，连着看了一上午，觉得效率太慢，干脆打开一个医学方面的问诊视频，边背书边看视频。
一连两天，毫不停歇。
第三天，上午11：40分，许库带着两份饭回来。
见方回这样，扯了下嘴角。
“别看了，先吃饭。”
“......好。”方回依依不舍的放下书，接过饭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喜：“开窍了阿库？一句话说了六个字？”
“嗯。”
许库在旁边坐下，还是戴着鸭舌帽，只不过换了个款式。
说起来，同宿舍这么久，方回还没见过对方摘下帽子的样子。
这帽子好像是许库的命，永远戴在头上。
连洗头的时候，都是趁方回不在，或方回睡觉的间隙，偷偷到厕所里锁上门洗。
方回问过几次原因，但许库平常话就不多，聊起这件事时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久而久之，他也就没再问了。
饭后。
方回继续一边看视频一边背书。
许库见状，皱了皱眉：“别看了。”
“......啊？”方回回头。
“......”
许库没再说话，躺到床上午休。
方回摇摇头，回过神，看着手里的书，也觉得一阵恶心。
啪的一声，他合上书，起身伸了个懒腰。
“不看了，爱咋咋滴吧！”
对面宿舍有个h省的同学，说话一股碴子味，把附近几个宿舍都传染了，方回也没能幸免。
床上。
许库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阳台，方回靠在栏杆上，望着愈发浓重的秋景，打算给自己放半天假，自从入校后，一直在各个社团来回转，倒还真没有好好在校园里转过。
“下午没课吧？”他回头问许库。
“没。”
“四处转转？”
“嗯。”
许库说完，已迷迷糊糊的入睡。
下午3点，两人出门，游经北都大学的各个标志性景点。
最后一路走到操场，还和体院的同学打了场球。
方回计算着距离和力度，站在三分线外，投下最后一个绝杀球，迎来全场欢呼。
莫名的，他想起高中时吴连打球的画面。
实话实说，对方比他要洋溢多了，真正是青春少年才有的心态，方回断学不来。不知吴连和李子明如今在何处上学，生活是开心还是难过。
过了这么久，当初心里的一丝丝怨言，倒是随着时间变淡了。
可自己对于植物人一事的追求心，却像一粒种子般随着时间愈发茁壮。
饭菜中下药、半夜掐脖、监视掌控、两位警官急转的态度、张静怡在其中的纠葛等等……这一切，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不打了！”
方回挥了挥手，和许库离开操场。
值得一提。
打球的时候，许库也没摘下他的鸭舌帽……
两人吃了晚饭，又先后洗了个澡，之后躺在床上相继睡去。
这一觉，方回睡得并不踏实，脑子里反复出现明天考试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在靠近。
这股感觉十分真实。
方回睡得浅，迷迷糊糊的就睁开了眼，见外面天光还不是特别亮，四周的桌椅都显得有些模糊。
床前。
更是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距离他不过半米，一张脸直直的怼在眼前。
方回眨了眨眼，看清这人是许库，啧了声：“大早上的你干嘛？”
话落，他一惊，猛地坐起来。
“......”
许库直起腰，定定看着方回，嚅了嚅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哪怕是这个时候，他还戴着那顶鸭舌帽，在昏暗天光的衬托下，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
方回看到他嘴唇蠕动，越发的毛骨悚然。
“你有事吗？”
“......我洗头，看你醒没醒。”许库撂下一句话，匆匆去了厕所。
方回一双眼睛跟着许库，落到厕所已紧闭的门上，不禁多了些疑惑。
片刻，他摇摇头，把心思都放到今天的考试上。
距离得到真相，只差这最后的临门一脚了，他全身心紧张起来，换上衣服去阳台洗漱。
早上8点，方回来到考场，却发现四周的考生无不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