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个时候还提川蜀王家的,除了王家女婿褚遂良,还能有谁呢?
对于他的声音,许敬宗自然无比熟悉,所以听他如此说,许敬宗这才脸上露出笑容转身,对着此时正冷冷盯着他的褚遂良解释:“登善贤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为兄与你可都是王家的人,又怎么会出卖王家呢?”
“而且为兄这官职也并非卖主求荣所得,而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陈国公长孙无忌,得他引荐,我才有机会入朝为官的。”
许敬宗丝毫都没有害怕的意思,说的褚遂良也眉头皱了起来,随后才再次问:“当真,王家当真不是你出卖的?”
其实褚遂良自己,也没有证据证明究竟是不是许敬宗,纵然他在抵达大隋以后,还最先去了川蜀一趟,却也未曾查出来任何线索。
他这会这样说,也只是想诈一下许敬宗而已,谁让这厮能在大隋朝廷当官一事,让他觉得意外呢?
可许敬宗听他这样说,却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然后便笑眯眯拨开了褚遂良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情真意切回复:“那肯定是真的啊,贤弟若不信,为兄可以对天发誓。”
“如果我许敬宗当真做了出卖旧主的事,就让我活着时不能再升迁,死后也难入许家祖坟可好?”
当然话虽如此说,许敬宗其实一点都不担心这个誓言。
因为只要他帮杨安覆灭了仁光王朝与大隋的这些异姓王,他可就是这件事的最大功臣了。
立下如此大功,杨安难道还会亏待他?
所以许敬宗毫不犹豫就发下了这个毒誓。
“这。”
而褚遂良,也在许敬宗发誓以后,这才迟疑了下,然后铿的一声长剑入鞘,对着许敬宗道歉:“刚才是小弟失礼了,不过小弟也是报仇心切,还请延族兄见谅。”
“哈哈哈,都是自家兄弟,贤弟说这些干甚?”
“走走走,先随为兄到家里坐坐,正好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许敬宗大笑一声,话音刚落,他就拉着褚遂良返回了自己府邸。
回到府邸以后,他立刻就对前阵子新纳的两房妾室笑道:“你们速速去准备一些好酒好菜,为夫要与好友痛饮。”
这两房妾室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无忌让春桃安排在这里的长孙家侍女,此时听许敬宗如此说,也顿时应了一声,立刻就去准备吃食了。
许敬宗也在她们走了后,这才对着褚遂良好奇问:“贤弟怎么过来的这么晚?莫非贤弟先去了川蜀?”
“嗯,小弟确实先去了那里一趟,在那里待了一阵子才来洛阳的。”
“不过兄长这当了朝廷命官以后,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如今都已经有两房妾室了,还真是让人羡慕。”
褚遂良嗯了声,随后便笑着调侃,使得许敬宗也当即摆手:“哎哎哎,贤弟就莫要打趣为兄了,为兄这点家业与贤弟比起来啥也不是。”
“时隔两年,你已经是仁光王朝丞相了,这才是真的让人羡慕啊。”
“呵呵,小弟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褚遂良笑笑,然后才忽然神色严肃了起来,对着许敬宗再次问:“哦对了延族兄,我听我们仁光王朝的探子回去禀报,说是长孙无忌意图出售大隋火铳?”
“此事究竟怎么回事?长孙无忌不是皇帝的人吗?而且他的妹妹还是大隋皇后,他又为何要如此做?”
这才是褚遂良千里迢迢赶来大隋的目的,也是他最想弄清楚的事,这一点,许敬宗其实早就有所猜测了,所以听他如此问,许敬宗很快便笑道:“陈国公确实有一批火铳出售,至于他为何会这样做,我就不清楚了。”
“而且他其实也没说要把火铳出售给仁光王朝,他只是说有一批火器要处理而已。”
许敬宗还想继续用这话搪塞呢,毕竟他对其他人,几乎也都是这样说的。
但褚遂良却眉头皱了皱,随后沉吟:“要是这样的话,延族兄能帮我引荐一下长孙无忌,让我与他见一见吗?”
“此事对我们仁光王朝非常重要,小弟得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遂良肯定不会相信许敬宗的一面之词,哪怕他已经打消了就是许敬宗出卖王家的疑虑,他也得亲自与长孙无忌见见,确定那家伙的态度。
毕竟那家伙着实有些阴险了。
“贤弟想见陈国公?”
可许敬宗却眉头皱了起来,直至过了许久,他才对褚遂良颔首:“行吧,那一会吃完饭,我帮你约一下陈国公,看看陈国公想不想见你?”
“他若愿意,我便带你去见他。”
“可他若不想见你,贤弟就莫让为兄为难了。”
许敬宗虽然不清楚长孙无忌早就在他府里安排了人,准备收拾他了,但却也能察觉到,上次他带裴子青与卢永孝贸然前往长孙家时,长孙无忌有些不悦。
既然察觉了这些,他肯定不敢再擅自带人前往长孙家了。
谁让长孙无忌也不是好惹的呢?
而褚遂良,听许敬宗如此说,也这才微微颔首:“行,那就麻烦兄长先去通报一下,小弟过几日再来找兄长。”
“如果他愿意见面,我到时再去拜访他。”
褚遂良这就等于是在防着长孙无忌对他动手了,因为他怎么说也是王家余孽,万一那家伙忽然对他动手,他若待在许敬宗这里,或许就要有麻烦了。
所以他选择了先行离开,那样即便长孙无忌当真想对他动手,也未必就能找到他。
对于褚遂良的谨慎,许敬宗也能理解,故此很快便笑道:“没问题,那就这样说定了,一会吃完饭,我就先去帮你约一下陈国公。”
“嗯。”
褚遂良嗯了一声,两人又聊了会,等酒菜准备好了,他们两人一通吃喝之后,褚遂良这才对着许敬宗笑问:“那延族兄,小弟就先走一步,过几日再来拜会你?”
“嗯,可以,我送贤弟。”
许敬宗点了点头,亲自把褚遂良送走以后,他就赶紧去了长孙家,把褚遂良来了大隋,想与长孙无忌见一面的事,如实对长孙无忌禀报了。
说完这些,他才再次问:“陈国公,您看此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其实是很想一巴掌呼死许敬宗这家伙的,因为如果不是这厮把他拉进了这个泥淖,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当作大隋叛徒。
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却也没其他办法了,故此只能略一思忖,然后颔首:“行吧,那就见见。”
“不就是演戏吗?这事我熟。”
“我连关陇都能演的悉数覆灭,他褚遂良算个屁?你说是不是??”